賀時年繼續道:“你的檔案被燒毀后,你成為了法院副院長,隨后你的仕途一路平坦,節節高升。”
“最終成為寧海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
“而在這過程中,你認識了谷艷芬,并和她發展成為男女關系,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秦淑萍。”
“為此,你的心理逐漸扭曲。你將谷艷芬弄懷孕,又逼迫高令軍娶她。”
“你已經有家室,有孩子。但在高令軍的婚姻中,你一直沒有斷過和谷艷芬的關系。”
“哪怕高令軍死后,你們依舊如此。”
“只是我有點不明白,既然你將谷艷芬發展成為你的情人。”
“你應該提供她固定的場所,但據我所知,你很多時候都帶著她去開了酒店。”
羅法森道:“很簡單,我帶她去開酒店是為了讓別人看的。”
賀時年不明白,皺起了眉頭。
“給別人看,給什么人看?”
“以你的小心謹慎,不應該讓自己留下把柄才對!”
“何況,高令軍剛死,谷艷芬處于風口浪尖。”
“這個時候,你還不避諱和谷艷芬出入酒店,這不像你的謹慎作風。”
羅法森坦然道:“當然是給那個女人看!”
“為了懲罰,報復那個女人,我完全可以不在乎。”
“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難以善終了,我也早想好了如何面對。”
賀時年又不解,羅法森口中的女人,顯然就是秦淑萍。
為什么要給秦淑萍看?
這不是心理變態嗎?
羅法森不等賀時年問話,又開口了。
“因為谷艷芬的母親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女人的姐姐,秦淑婷。”
什么?
聞言,賀時年瞪大了眼睛。
這個瓜太大了一點,讓賀時年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賀時年之前讓李正偉調查過谷艷芬的社會關系。
并未發現谷艷芬和秦淑萍之間還存在著這種關系。
看著羅法森的眼睛,賀時年直罵心理變態。
“羅法森,我想不明白,你有家有室,谷艷芬為什么還愿一直跟你保持關系。”
“為了你,不惜和高令軍結婚,并生下你們的女兒?”
“不要告訴我因為她愛你。”
“我可不認為她的愛可以超越法律界限,道德底線。”
羅法森淡淡一笑,道:“這個女人很愛我,愛到了極致。”
“但最重要的原因不是這個。”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給了他父親一個體面的身份。”
原來如此!
賀時年總算明白了。
李正偉調查過,谷艷芬的父親是寧海糖廠的下崗職工。
后因偷竊廠里的東西,被判了2年10個月。
賀時年問:“也就是說,谷艷芬的父親谷喬波的案子也是你審理的?你為他減刑了?”
羅法森道:“不,案子不是我受理的,但卻是我操作的。”
“當然,我對他最大的恩情不是為他減刑。”
“而是他出獄之后給了他一份體面的工作,體面的身份。”
賀時年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你利用和張清泉的關系,將谷喬波介紹到了教投公司上班,是這樣嗎?”
羅法森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賀時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這么說,你早就和張清泉私下聯系了?”
“張清泉表面上和原常務副縣長馮志寬走得近。”
“但其實大家都錯了,張清泉真正走得近的人是你!”
“你們兩人才是真正的沆瀣一氣。”
羅法森再次點頭。
這時,第二根煙已經抽完了。
賀時年再次問:“這么說,越南流入境內的五四手槍,就是你和張清泉里應外合弄進來的了?”
羅法森微微詫異,顯然賀時年的思維靈敏,反應之快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錯,都是我做的。”
賀時年又道:“可是,公安局局長李捷已經查實了,流入寧海境內的五四手槍一共四把!”
“你手里面一把,齊硯山兄弟手中兩把!”
“那還有一把去哪里了?”
羅法森淡淡道:“那把幾經流轉,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賀時年卻喝道:“不,你說謊。你分明知道,到了這個時候,為什么還要隱瞞?”
“左一刀,右一刀,都是個死,為什么不坦然一點?”
羅法森沉默了,隨即,他目露寒光,但還是堅決否認。
“那把槍,我真的不知去了哪里!”
從羅法森的面部表情,賀時年猜測另外一把槍應該落到了羅法森上層手中。
只是,羅法森哪怕是死,也不愿說出上層是誰。
這愈發驗證了神秘人的信息提示。
羅法森的背后有大圈子。
也就是龐大的勢力。
這個勢力如何龐大,賀時年不知道。
但完全可以想象,如果這個惡勢力連根拔起,一定會撼動西陵省的政壇。
這一點毋庸置疑。
賀時年又問:“死在檢察院的謝立中,死在派出所的高令軍,他們吃下的氰化鉀是從哪里來的?”
羅法森道:“這是張清泉給的,具體從哪里來的,我也不知道。”
賀時年顯然不信。
他猜測張清泉手中的氰化鉀來源于羅法森。
而不是羅法森手中的氰化鉀來源于張清泉。
而這些氰化鉀,極大可能來自羅法森的上級。
只是羅法森閉口死扛,不愿透露罷了。
羅法森最后的倔強和堅持,似乎在保護什么。
賀時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回到了問題的起點。
“現在可以說一說你到底做了什么,讓高令軍甘愿赴死?”
羅法森道:“很簡單,第一、柳成剛死,他是主謀,早晚都要償命。”
“第二、他欠我的,還沒有還清,只有他死了,他的家人才能更好地活著,我答應照顧他的家人。”
賀時年心理狠狠罵了一句瘋魔,大變態。
“第三、高令軍已經沒有用了,高令軍死,我才能逍遙法外。”
“只是,我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你竟然將矛頭指向了我。”
“并且由此,一步步接近真相,我羅法森敗了,但我也服了。”
“就像剛才說的,你比我想象中更優秀。”
聽著這些話,賀時年眉頭沉了下去。
從高德康口中得知的消息,和羅法森說的基本一致。
高德康說,高令軍自殺,第一要保住他女兒的名節。
第二則是讓高德康這個白發人好好活著。
可是,賀時年總覺得事情沒有羅法森說的那么簡單。
至于如何不簡單,賀時年一時間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