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絲毫不懼地直視他的眼睛,唇邊彎起狡黠的弧度:“你這是誹謗啊,我可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這是自然,那些事,都讓陸衡替你干了。”陸逸輕柔地撥弄了一下夢安然鬢邊的秀發,細微舉動格外瘆人,“比如,之前陸衡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蘇勝。不就因為你三兩句話,被陸衡送去見閻王了?”
夢安然突然抓住陸逸手腕,指尖狠狠掐進他脈搏:“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吧?蘇勝買通毛夏冰陷害我,企圖讓我身敗名裂……”
她指尖發力,聲音卻輕得像羽毛:“蘇勝是陸衡的人,他愿意自己解決,我又何必臟了手?”
下一秒夢安然被反按在沙發上,陸逸膝蓋壓住她裙擺,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蝴蝶刀,刀尖懸在她咽喉三厘米處:“我親愛的妹妹才是最會藏鋒的毒蛇,不如陪我玩個游戲吧?”
“游戲?”夢安然嗤笑,突然抬腿用高跟鞋尖抵住他腰腹,“是放狗嚇我,還是將我綁了扔河里?”
刀尖又逼近一厘米。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面面相覷,這兄妹倆的相處方式真特別,斗死斗活這么多年,雖沒狠心要了對方的命,但自相殘殺落下的傷疤可不少。
萬一哪次失手,傷得重了,說不定真會失血過多死翹翹的!
但是他們不敢出聲,逸少發起瘋來,不是火葬場就是ICU。
誰敢插嘴啊!
“不陪你鬧了。”夢安然腿上一用力,將陸逸踹回沙發上。
她優雅地收起腿,理了理裙擺。
“過幾天我要去參加明柳兩家的婚禮,沒空替你收拾爛攤子。段竟遙雖然掌權了衡逸集團,但說到底是初出茅廬,商界不少人盯著他。勸你以后三思而后行,少給你弟弟惹麻煩。”
陸逸垂眸陷入了沉默,看上去很失落的樣子,好半天才低迷地吐出一句:“原來,你還是比較關心他。”
夢安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嫌棄地別他一眼:“少裝!你什么德行我還不清楚嗎?”
見兩人休戰了,李墨趕緊迎上去,笑呵呵道:“難得大小姐大駕光臨,大家一起喝幾杯吧?”
“抱歉,我不喝酒。”夢安然抬手拒絕了李墨遞來的威士忌,對這群人的態度并不冷硬,反而語氣比剛才溫和許多:“網絡上的黑評是你們幫我處理的吧?”
“咳咳……”林嘉怡悄咪咪打量了一下陸逸的臉色,恭維道:“我們不過是聽逸少吩咐,幫了個小忙而已。”
夢安然暗暗瞄了陸逸一眼,又看了看周圍人的表情。
果然,這群人表面上是跟陸逸一樣不學無術只知玩樂的二世祖,實則以陸逸馬首是瞻。
而且個個都能力出眾,黑客技術了得。
與其說是臭味相投的朋友,不如說,更像是陸逸暗中培養起的勢力。
果然啊,陸家沒有蠢人。
當初陸氏集團破產,明面上陸逸是個分散他人注意力的棋子,陸衡才是謀劃多年的最大操盤手。
暗地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隱秘的消息,是陸逸提供的呢。
夢安然扭頭看向陸逸,一語道破:“你這個黑客團隊不錯。”
此話一出,林嘉怡眼睛都瞪圓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得不敢呼吸。
藏了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就是一群貪圖享樂的富二代,完全是爛泥扶不上墻。
怎么這位大小姐一眼就看穿了啊!
不僅知道他們是黑客,還知道他們是陸逸組建的團隊?!
陸逸似笑非笑地盯著夢安然:“知道太多秘密,會折壽的。”
“出生在陸家,為自己留條后路很正常。”夢安然云淡風輕地說道。
何況,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白郁金在給他下藥了。
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哪天陸家東窗事發了,也能脫離出來繼續瀟灑生活。
陸逸帶著惡意的笑稍稍斂起,他打量著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冷不丁吐出一句:“無數次在想,如果你是我親妹妹就好了。”
聰慧、機敏、沉穩,明明很符合陸家人的特性,卻偏偏沒有血緣關系。
夢安然冷笑一聲,“不管是我還是你,又或是陸衡,性格都是因為在陰暗的成長環境中練出來的,跟遺傳沒半點關系。”
畢竟,陸忠是個蠢蛋,白郁金是個毒婦,兩人加一塊能遺傳出什么好東西?
“我走了。”夢安然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你被這病折磨了三十年,治好之后去做點有意義的事吧。別成天將你那點心眼子全用在我身上,白活這一世,也白瞎我救你一命了。”
陸逸瞳孔顫了顫,手中蝴蝶刀一不留神割破了手指。鮮紅的血珠迅速冒頭,在他透著病態雪白的肌膚上猶如一個晶瑩的紅寶石。
夢安然眉心一皺,扭頭吩咐林嘉怡:“給他上藥包扎一下。”
陸逸的身體可不同于常人,白血病的凝血功能極差,哪怕再細微的傷口都有可能流血不止。而且,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得病。
偏偏他還是個喜歡找死的,說不定哪天真就自己玩死自己了。
見林嘉怡上藥的手法還挺嫻熟,夢安然稍稍放下心來,揣好手機準備離開:“我回去了,好好考慮我說的話。”
陸逸若有所思地盯著夢安然的背影,直至包廂隔音門打開又關上,他都沒有開口叫住她。
李墨察覺到陸逸心不在焉,猜測他是真的把夢安然剛才那番話聽進去了。不禁試探性地問道:“逸少,今年的巴音克車賽定在了八月中,還有一個星期就要截止報名了,你有打算去參加嗎?”
陸逸回過神來,恍惚了一秒后:“去。”
得到肯定的答復,林嘉怡立馬調出比賽相關信息,轉述給陸逸:“今年是拉力賽,如果想要贏得名次,最好還是組建專業車隊。”
“你明天去一趟賽車協會填資料吧,車隊名字就叫……”陸逸仰頭靠在沙發上,思索一會兒后,道:“響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