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也不是很痛快。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為他解惑。
因為，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他這邊的。
突然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他走的時候特意叫了遲暮一起，有事要跟他說。
陸婧知道莫行遠肯定是想從遲暮這里得到蘇離的消息，不過她很放心她老公，那張嘴，比蚌殼還要難撬。
電梯里，遲暮一言不發(fā)。
莫行遠也沒有想著從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那個投資項目怎么樣？”莫行遠問。
遲暮說：“還不錯。”
莫行遠看了眼遲暮，他說不錯的話，就是真的不錯。
“你多注意一些。”
“嗯。”
沒有話了。
遲暮向來不是個會多嘴的人，別說讓他主動說，就算是問也不見得會說。
“現(xiàn)在把大多數(shù)時間都放在家庭里的感覺怎么樣？”
“幸福。”遲暮很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這要是換成十年前，他指定不敢去想會有這樣的日子。
莫行遠感覺得出來，他們一家三口很幸福。
“挺羨慕你的。”這是第一次，莫行遠如此直白的在遲暮面前說這話。
遲暮眼神溫柔，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冷漠無情了。
他說：“你也可以。”
莫行遠自嘲一笑，“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你跟安小姐真沒有在一起？”
“……”莫行遠這會兒真的是沒轍了，“連你也不信我？”
可見，蘇離對于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跟了他這么多年的兄弟都寧愿信蘇離的話，也不信他。
他確實做得夠失敗的。
“如果沒在一起，那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讓蘇離誤會你們在一起的事了。”遲暮很真誠，“蘇離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
“我……”莫行遠真沒有，“只是工作上的正常社交，算嗎？”
遲暮搖頭，“蘇離應(yīng)該分得清是正常社交，還是真有那么回事。”
莫行遠盯著遲暮，最后無語地低下了頭，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看來，我這是沒有辦法洗清自己了。”
電梯已經(jīng)開了。
莫行遠走出去，“不用送了。”
遲暮當(dāng)真沒有出去，“慢走。”
莫行遠現(xiàn)在住在云境，他慢慢走回去，風(fēng)有些涼，但涼不過他的心。
今晚居然有月亮，把小區(qū)里照得很這亮堂。
他不知道蘇離到底去了哪里，拿出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又猶豫了。
她都已經(jīng)跟他劃得這么清，他再這么打電話追問，就真的是死纏爛打了。
適當(dāng)?shù)姆攀郑蛟S對她來說，是如釋重負(fù)吧。
莫行遠去了不離清吧。
謝久治看到他也當(dāng)作只是一個熟客，客氣地問了一句要喝點什么。
莫行遠兩眼無神，“嘗嘗你的新品。”
“喲。”謝久治受寵若驚，“莫總這是變了口味了？還是變了性子？”
莫行遠皺眉。
謝久治收了玩笑，認(rèn)真調(diào)酒。
一杯黑紫紅的液體推到了莫行遠面前。
莫行遠看著這杯東西，眼里滿是懷疑。
謝久治做出請的手勢，“應(yīng)該還不錯，已經(jīng)改良過了。”
莫行遠端起來喝了一口，眉頭還是沒松開，但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是不是還不錯？”謝久治很有自信。
莫行遠現(xiàn)在喝什么都一樣，要不然他是不會喝這所謂的新品。
見他興致不高，謝久治也很識趣，不打擾他，走得遠遠的。
臺上的人唱著離別的歌，莫行遠眼前浮現(xiàn)出蘇離站在那里，自信又大方。
莫行遠在這里一直坐著，直到清吧打烊。
他是最后一個客人。
謝久治把來富松了繩，來富跑到莫行遠腳邊轉(zhuǎn)圈圈，還站起來把前爪子搭在莫行遠的腿上，咧著嘴笑著，一雙眼睛亮晶晶。
莫行遠今天沒有給來富帶吃的，他只是看了眼它，“我準(zhǔn)備放棄了。”
謝久治正抹著吧臺，聽到他這句話。
看起來是在對來富說的。
“我準(zhǔn)備放棄了。”莫行遠這一句，是看著謝久治說的，“放棄她了。”
謝久治看到莫行遠是做了很久的掙扎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的不舍從這幾個字里流露出來，很濃烈。
謝久治不會勸他再堅持，因為作為旁觀者，他很清楚，勸他們繼續(xù)在一起，無疑是在給他們上枷鎖。
再說了，蘇離都已經(jīng)決定要去做試管了，顯然是不想再跟莫行遠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或許，就這么散了，挺好的。
可能再見面，還能夠大大方方地打個招呼。
沒有愛情在中間，或許還能夠處得更自在些。
“挺好的。”謝久治點頭，“不適合的，確實該放下。”
莫行遠深呼吸，“以后我還是會來的。”
“隨時歡迎。只是不做情人了，又不是仇人。”謝久治笑著說：“換個身份相處，沒準(zhǔn)更關(guān)系更好。”
說著，他指著自己，笑道：“比如我。”
莫行遠輕哼一聲，他站起來，“走了。”
“慢走，不送。”
莫行遠走出去之后，謝久治夠著身子伸出吧臺，看向面對著門口搖著尾巴的來富，“狗子，以后可能肉會少了哦。”
來富回頭望著謝久治，真誠又干凈的眼睛里是不明白。
謝久治長長地嘆了一聲，“不做人真好。”
。
莫行遠坐在車?yán)铮粗巴庖婚W而過的景。
他腦子里和蘇離在一起的那些畫面也如同倒帶一樣在腦子里迅速閃過。
很多畫面都浮現(xiàn)，便他想抓，卻抓不住。
最后全都是蘇離冷漠對他的樣子。
她想要分手，那就成全她。
他不會再糾纏了。
以后，再見面，就只能保持距離。
至于還能不能做朋友，莫行遠不清楚。
他覺得，他和蘇離不會處成謝久治和蘇離這樣。
他也不知道下次再見，他是會淡定的跟她打招呼，還是會視而不見，來裝作放下。
拿出手機，他點開了微信。
頭像還是他和蘇離。
點進蘇離的微信，手機在鍵盤上停留，最后他退出來。
想說點什么，發(fā)現(xiàn)說什么都不合適，也沒有意義。
就這樣，什么也不說。
結(jié)束。
向來都是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