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山聽了王君承的話，頓時變得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啥情況？
本以為借著這次會議，能對劉金永打壓一番。
劉金永給王書記留下不好印象，至少兩年內無法翻身。
萬萬沒想到，教育系統評分的事，突然有了轉機。
僅憑兩個學生的奧數競賽，竟然就讓省教育廳給加了八分。
這樣一來，劉金永不是有過，反而立了大功。
此時此刻，劉金永也感到不可思議。
之前陳小凡提出，帶人去參加奧數競賽，本來是死馬當活馬醫的。
沒想到竟然真的醫活了。
這小子還真是有些門道。
無論什么事，做一樣成一樣，最后都能變成利好。
他淡淡地笑道：“這是我專職秘書陳小凡同志主推的事。
講真心話，我當初并沒有特別上心，并讓他去自由發揮。
沒想到他居然真帶人奪得了獎牌，這著實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這樣講，是沒有貪功的意思，把主要功勞都留給陳小凡。
但他作為陳小凡的直接領導，就算沒有刻意攬功，別人也會把功勞全都記到他的頭上。
巫家華接口道：“陳小凡同志腦子靈活，做事穩妥，自從借調到市府辦以來，已經接連辦成幾件大事。
我正準備把他提拔為秘書二科的科長。
沒想到他這么快，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李群山臉色變了一變，出言道：“秘書二科科長一直空缺，之前一直由我專職秘書，副科長孫興同志主持工作。
而陳小凡同志，一直做金永市長專職秘書。
他要是做了二科科長，還要不要留在金永市長身邊？”
在市府辦的下轄科室中，秘書一科是專職為市長服務的，科長也兼任市長專職秘書。
秘書二科雖然沒有特別注明，但理論上是給常務副市長服務的。
畢竟常務副市長是市府二把手，市委常委。
但如今劉金永還沒成為常務副市長，他秘書倒繼任二科科長。
巫家華想要提拔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李群山自然感受到濃濃的危機感。
要讓陳小凡把控了秘書二科，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以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這不是把他架空了么？
巫家華點點頭道：“這方面我的確考慮欠妥當。
這樣吧。
我們市府辦還一直空缺一個副主任，就讓小凡同志低職高配，就任副主任吧。”
李群山這才明白巫家華的意圖，敢情是玩了一招以退為進。
市府辦副主任是副處級崗位，陳小凡身為科級，要是巫家華直接提出讓陳小凡做低配副主任，他一定會極力反對。
但巫家華卻繞了個彎，先提出讓陳小凡繼任二科科長。
這個任命，他更不能容忍。
所以兩權相害取其輕，只能妥協接受陳小凡做副主任。
由此也看出，他在巫家華心里的天平上，已經遠遠不及劉金永了。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站隊市委書記王君承。
此時王君承擺了擺手道：“你們市府辦的人事任命，回去自己討論。
目前我們應該操心的，還是老干部考察團的接待問題。”
李群山道：“請王書記放心，我會盡快拿一個方案出來。”
……
……
蔡秀芝和喻可欣取得奧數冠亞軍，也就自動進入國家隊。
她們要留在省城，繼續參加數學學會組織的冬令營活動。
反正兩人都沒有了高考壓力，可以放心地玩耍了。
陳小凡沒時間陪著她們，于是率先開車趕回林州。
等他回到辦公室，劉金永笑得像朵花一樣，道：“好小子，這件事沒想到真的讓你辦成了。
要不是你補回了教育廳的考評分，我恐怕就要被王書記扣發績效工資。”
陳小凡微微一怔道：“扣績效工資，這么嚴重？
王書記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留。”
作為一個副市長，被扣發績效工資，可謂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王君承之所以這樣做，顯然帶著滿滿的敵意。
當然，這也在意料之中。
大部分地市，市長和書記之間都存在著天然無法調和的矛盾。
劉金永既然成為市長的得力干將，在書記那邊自然就要承壓。
反之亦然。
劉金永滿不在乎地道：“不去管那些，反正最后也沒扣成。
這里有件值得高興的事，跟你通報。
巫市長跟我商量了一下，已經決定任命你為市府辦副主任，你以后的擔子恐怕要更重了。”
陳小凡詫異道：“副主任是副處級崗位，我才剛剛科級，級別不夠啊。”
劉金永道：“所以采用低職高配，這在官場上雖然不常見，但也并非從來沒有。
程序已經走通，任命馬上就要下來，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陳小凡點點頭道：“多謝老板栽培，我以后會更加努力。”
很快，行政任命就下來了。
市府辦提拔一位副主任，是市府內部的事，巫家華完全可以做到一言堂。
市府辦主任趙鑫，專門召開了全體人員會議，當眾宣讀了這件事。
整個辦公室下轄八個部門，共有七十多人。
大家聽到這個任命，大部分人都感到不理解，甚至羨慕嫉妒恨。
在林州的官場上，從來都是高職低配，狼多肉少。
同一個低級崗位，往往有數個高職稱的人爭搶。
但陳小凡卻反其道而行，實現了低職高配，這難免讓人眼紅。
而且市府辦這個副主任空缺已久，早就有許多老資格盯著，視為囊中之物。
沒想到陳小凡這個愣頭青，剛來市府辦沒幾個月，就把副主任的職務給搞到手了。
這讓那些副處級干部，以及提拔多年的科級干部，心里難免跟吃顆死蒼蠅一樣。
但趙鑫卻不在乎那些，宣讀完畢之后，把陳小凡叫到辦公室，和藹可親地道：“小凡同志，不用管那些閑言閑語。
在市府，是巫市長說了算。
只要巫市長信任你，提拔你，其他人不服氣也沒用。
要是有人不聽從命令，敢跟你對著干，你直接跟我說，我來出面給你撐腰。”
“謝謝趙主任，”陳小凡知道，趙鑫是巫家華的左膀右臂。
他既然得到巫家華的信任，趙鑫自然把他當自己人。
趙鑫又道：“現在綜合科那邊空出來一個崗位，你要是有合適人選，不妨推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