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幾個女人，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把瓜子皮從樓上吐下來。
不一會兒，地下就扔了許多。
越正平父女對這明目張膽的欺負，氣得渾身發抖，卻也拿她們無可奈何。
在等級森嚴的林紡集團，越正平區區一個小組長，的確不能把這幾個官太太怎么樣。
這時候還是越旻慧懂事，拉了拉父親的衣袖道：“爸，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待會兒我出來打掃就是。”
這句話被王春桃等人聽見，當即不依不饒起來。
“誒呦，這小浪蹄子還裝大方，不跟我們一般見識，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多有見識。”
“慧慧，你長得也算挺水靈，有沒有跟男同學約去開房？”
“不用問，當然開過了，有一次我看見她跟三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賓館里出來。”
“慧慧一個女生，跟三個男生去開房，身子受得了么？”
“看不出來呀，這小丫頭才十六，就這么會玩了。”
“老越，你快當姥爺了，但就是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
……
幾個女人開始編排越旻慧，越說越活靈活現，好像真有其事。
其他樓洞的人也都加入進來，把越旻慧跟三個男生開房的事，傳得非常逼真。
只有底層的工人家屬，對越正平父女的遭遇，深感嘆息。
而但凡沾點特權階層的家屬，當初都被越正平攻擊過，此時侮辱越家父女，好像大仇得報一樣。
越正平心臟不好，眼見遭到這么多人圍攻，感到呼吸急促。
越旻慧沖著眾人道：“你們不用得意。
現在市里已經派了改革小組下來，你們這些享受特權的階層，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看你們還囂張到什么時候。”
“小丫頭，你是被男人玩兒傻了吧？”
王春桃冷笑道：“改革小組？
跟以前換個董事長，有什么區別？
在我印象中，咱們董事長已經換過四五個了。
各分廠，領導還是原來的領導，員工還是原來的員工。
你以為來個改革小組，我們就不能待在你家頭上？
告訴你，那叫換湯不換藥。”
“沒錯，每換一屆董事長，都是叫喊著要改革，到最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一句話，馬照跑，舞照跳，我敢打賭，這個改革小組，不出一個禮拜，就得灰溜溜滾回去。”
“慧慧，你有這伶牙俐齒的工夫，先看看你爸，我看他就要嘎過去了。”
越旻慧低頭一看，爸爸果然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眼睛緊閉著，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她趕忙伸手去扶，可是爸爸要倒下來的力量太大，她竟然沒扶住。
眼看越正平就要摔到地上，突然旁邊伸過來一只胳膊，將越正平托住。
來人正是陳小凡。
他將越正平輕輕放在地下，急問道：“有沒有速效救心丸？”
越旻慧已經慌了神，聽了陳小凡這一聲喊，趕忙道：“我家里有，我馬上去拿。
爸爸，您要挺住啊。”
她把自行車一扔，三步并做兩步地沖進房間，很快就拿著一個小瓶出來道：“這是我爸備的藥。”
陳小凡取出一粒道：“拿水來。”
越旻慧又慌慌張張跑回去端水。
陳小凡給越正平服下速效救心丸，并將其在地上平放好。
越正平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微微睜開眼睛，對著小凡小聲道：“謝謝。
慧慧，替爸爸謝謝這個叔叔。
要不是他，爸爸恐怕就要過去了。”
越旻慧感激地看著陳小凡道：“謝謝叔叔。”
陳小凡微笑道：“不用客氣，都是應該做的。”
這個時候，王春桃在樓上的陽臺，好整以暇地笑道：“老越這是裝的吧？
想用心臟病來嚇唬咱們，誰怕誰啊。”
“就是，他就算真有心臟病，被氣死了，跟我們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死了正好，我們還圖個清靜。”
……
陳小凡凝神看著越旻慧道：“你們姓越？越國的越？”
越旻慧點了點頭。
陳小凡沒想到，自己偶然救的人，竟然就是前來尋找的越正平。
他看了看地上的垃圾，又看著樓上的女人，一邊嗑瓜子，一邊扔瓜子皮，而且還出言不遜。
他怒道：“你們這些人，怎么這么說話？
剛才越師傅的心臟病，能是裝出來的？
你們簡直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你是誰呀？”
王春桃不耐煩地道：“看樣子，你不是林紡的人吧。
我們林紡的事，跟你有毛關系？”
“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個小年輕，不會是慧慧的小情人吧？”
“慧慧才十六，這小子肯定是把慧慧給包養了……”
……
越旻慧氣得臉通紅，感覺對不起陳小凡。
明明這個年輕的叔叔救了她爸，還要經受這些中年女人侮辱。
她不好意思道：“叔叔，謝謝您。
您先走吧，她們都是胡說八道，您就當沒聽見。
您給我留個地址，等過后我再去感謝。”
陳小凡有些看懂了越氏父女的處境，敢情是在被一幫女人圍攻。
這幫中年女人為老不尊，如此編排一個小女孩兒，實在太過分了。
陳小凡感到義憤填膺，抬頭看著幾個女人道：“你們都是林紡的是吧？
只看你們的素質，就明白林紡，為什么會敗壞成這個樣子。
出口傷人，污言穢語，為老不尊，林紡有你們這樣的員工，簡直是恥辱。”
越正平呼吸稍稍勻了一些，坐起來道：“小兄弟，你說的沒錯，林紡素質如此低下，整個企業風氣也就可見一斑。
但這件事，不是你我能解決得了的。
你還是快走吧，省得惹禍上身。”
樓上的女人全都不依不饒，對著陳小凡厲聲怒斥：
“你小子是誰啊，敢說這樣的大話？”
“年紀輕輕，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我們是林紡的恥辱？你可真敢說。實話告訴你，我們家的老公，都是林紡的中層。
要不然能分到這中間樓層？”
“你趕緊滾蛋，這里沒你什么事。”
……
正在一眾官太太義憤填膺，準備向陳小凡扔臭雞蛋的時候，曲肖穎從對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