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問道：“他對你這樣，你為什么不報警？”
那女職員猶豫了一下道：“他畢竟是我領導，要是把他得罪了，以后哪還有我好果子吃？
再說，我只是被他摸了摸扣了扣，又沒有真被他怎樣。
我老公也在集團上班，要是這事傳出去，我們一家怎么做人？
所以想想還是忍了。”
“那你為什么現在又說出來？”
陳小凡也理解對方的做法。
既然沒有形成強奸的事實，就算報警，也很難給他定罪。
到時候，不但會惹來孫建仁無窮的報復，而且會鬧得滿城風雨，顏面盡失。
所以忍下來，也是無奈的選擇。
那年輕女職員道：“我忍了那一次，他以為我軟弱，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趁著加班的時候，他又抱了我好幾次。
我實在無法忍了，于是告訴了我老公。
我老公找到他，狠狠教訓了他一頓，他這才收斂了許多。
但從那之后，他就故意給我小鞋穿，什么亂七八糟的雜事都讓我做。
我聽說這次，他又要競聘財務科長。
要是他被競聘上，依然沒有我好果子吃。”
“那好，我知道了，”陳小凡見對方再也沒有新信息，于是讓她出去。
緊接著又連續進來幾個女職員，都講述了跟之前那個女人相同的經歷。
她們都遭受過孫建仁的騷擾。
看來但凡財務科年輕一點的，孫建仁都沒放過。
只不過，幾人都聲稱被騷擾過，卻沒有一個真正被侵襲。
也不知道孫建仁僅有這點癖好，還是幾個女人即使被侵襲，也沒人敢承認。
緊接著，又進來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兒，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她見到陳小凡，推了推眼睛，小聲道：“陳組長，您之所以問這些，是不是為了替玲玲尋找證據？”
陳小凡心中微微一動，點頭道：“沒錯。
你跟趙玲玲熟么？”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那女孩兒道，“她的姑父是副市長。
按說全集團，沒有幾個比她背景強。
但她一點架子都沒有，還跟我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做朋友。
我對她的遭遇感到很痛心。”
陳小凡道，“你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我不止相信，我還有證據，”那女孩兒道，“我進入集團不久，孫科長就暗示我，只要讓我陪他睡，就能得到升遷。
我當時果斷拒絕了。
可是前一段時間，他又瘋狂地纏上了我。
我感到害怕，于是買了個錄音筆，隨時開著錄音，準備留下證據。
可是那天，我開著錄音筆，下班離開的時候竟然忘記了帶。
我昨天檢查才發現，錄音筆里，無意間錄下了一段孫科長跟玲玲的對話。”
她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支錄音筆，按開播放鍵。
陳小凡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里面的錄音。
不一會兒，就傳來孫建仁的聲音：“小趙，把這筆臨安的款匯一下。”
趙玲玲的聲音傳出來：“孫科長，這筆款手續還不全，按照集團規定，還不能匯。”
“我讓你匯你就匯，哪兒那么多廢話？這筆錢很重要，要是遲了，你擔待不起責任。”
“可是手續不全啊，匯出是有風險的。”
“我是財務科長，風險我來承擔，再說了，我明天一早就派人補齊手續，你怕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要是不聽命令，把集團的U盾交出來。”
“那好吧，我匯就是……要是萬一被查下來……”
“放心吧，出了任何事，都由我來負責……”
……
陳小凡聽了這段錄音，心頭不由一陣狂喜。
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有了這段錄音，就能坐實，趙玲玲是接受了孫建仁的命令。
如此一來，趙玲玲的責任便很小了，更毋庸論劉金永夫婦。
他欣喜地對那女孩兒道，“這次你可立大功了，不止救了你的朋友趙玲玲，還能救下很多人。
并且讓真正的罪魁禍首孫建仁，受到嚴懲。
我一定履行承諾，給你重獎。”
那女孩兒道，“我不要什么重獎，我只是希望玲玲沒事。
再有就是希望孫建仁不要再禍害別人。”
陳小凡道，“有了這份證據，他恐怕再也禍害不了人了。
錄音筆我借用一下。
另外這件事情我會嚴格保密，絕對不會給你泄露出去。”
“謝謝，”女孩兒沖著陳小凡點了點頭，然后走了出去。
接下來，陳小凡為了迷惑大家，依然讓每一個財務科職員進來。
直到最后一個人離開之后，他當即拿著錄音筆，回到市府，見巫家華。
巫家華見到他很高興，笑著道：“我聽說你在林紡鬧的動靜不小。
不止搞下崗再競聘，而且還查出了不少蛀蟲。”
陳小凡道，“您消息這么靈通，這么快就傳到您這里了？”
巫家華曬然一笑道：“我身為市長，要是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那也太失職了。
照這么看下來，今年林紡集團扭虧為盈，應該問題不大吧？”
“應該差不多，”陳小凡道，“抓出了供應科長凌永豐，能讓原材料降低不少，又抓出了銷售科長朱勝榮，能讓銷售價格上升不少。
另外開除那些吃空餉的關系戶。
將憑空增加的崗位砍掉，節省大量人力成本。
我又從基層提拔了精明強干的管理人才，今年年底之前扭虧為盈，問題不大。”
巫家華感慨道：“你這個小同志還真是個人才，放到哪里都能閃光。
林紡集團本來是市里頭疼的老大難問題。
沒想到在你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
這件事情做得漂亮。
有了你的付出，我想劉金永同志，也很快能被放出來了。”
陳小凡道，“巫市長，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巫家華微微一笑道：“看來你還是心疼你的領導，這么急不可耐。”
陳小凡正色道：“我過來，是因為我意外找到了新證據。”
“什么證據？”巫家華問。
陳小凡掏出錄音筆道：“這里面，有財務科長強逼科員趙玲玲匯款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