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忠搖了搖頭：“肖主任，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肖尚明挑了一下眉，怎么說說話，杜元忠突然就變得正經了。
他道：“你說！”
杜元忠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我覺得你這個說法不對！”
肖尚明微微一愣：“你說的是，我不想讓楊同新在臨川縣把風浪搞得太大？”
杜元忠點了下頭：“咱們先不說臨川縣的事，就說楊同新在豐安縣搞出的那次風波。”
“你覺得，楊同新想這么搞嗎？”
“當初楊同新這么做，也是豁出了身家性命。”
“要不是省里兩位大佬改變主意，恐怕現在他不僅被開除了，而且也正在承擔此事的責任。”
肖尚明仔細想了一下，認可道：“你說的對！”
“楊同新當初也是逼不得已，他也是沒辦法才這么做。”
“不過現在有我們支持他，所以他應該不會搞出風波。”
看到杜元忠再次搖了搖頭，肖尚明就更奇怪了。
杜元忠道：“楊同新在豐安縣所做的事情，與有沒有人支持他無關。”
“我相信，當時的縣委書記蕭月君，雖然明面上不支持，但暗地里應該是支持他的。”
聞言。
肖尚明點了顆煙，仔細琢磨片刻后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但你想說的是什么？”
杜元忠道：“我想說的是，楊同新能搞出什么樣的風波？”
“取決于當地的問題有多大。”
“而不是他想這么搞，也不是有沒有人支持他的問題。”
肖尚明恍然大悟，他看著杜元忠問：“你覺得，臨川縣的問題大嗎？”
杜元忠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肖尚明吸了口煙，抬頭看著天花板久久不語。
他也在問自己。
臨川縣的問題到底大不大？
他同時也在安慰自己，臨川縣的問題或許只是表面看起來大。
但實際上，也許會很小。
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一位正科級的鄉鎮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三年多。
期間經過幾輪調查，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事情還小嗎？
那可是一位正科級干部。
此時。
馮天華還在杜元忠辦公室等著，他已經連續吸了幾顆煙，心情由最開始的緊張，變得激動。
到現在又變得忐忑不安。
原本，他是不打算把舉報楊同新的資料送上來的。
甚至在進入省紀委辦公大樓的時候，他都想把舉報材料給丟掉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沒這么做。
等來到杜元忠辦公室外面的時候，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已經臨門一腳了，過了這個村真的就沒這個店了。
到底行不行？
搏一搏才知道。
如果成功，以后他就是三科科長。
省紀委第三科室就歸他管。
要是失敗，頂多就是背個處分。
與巨大的利益相比，這點代價算什么？
拼了！
所以之前在見到杜元忠的時候，他就主動把楊同新的舉報材料交了出來。
等杜元忠拿著材料去找肖主任的時候，馮天華還給趙云程發了信息。
內容很簡單。
只有四個字。
“貨已送達！”
之后他就在辦公室里焦急的等著，本來他以為，省紀委會立刻做出決定，對楊同新立案調查。
可是這都已經過去二十幾分鐘了。
什么消息也沒有。
他也漸漸變得不安起來。
甚至連續抽了幾顆煙，都沒能麻醉忐忑的情緒。
馮天華現在突然后悔了。
他想找到杜元忠，將之前的舉報材料要回來。
就當沒有過這回事。
可是！
這可能嗎？
終于。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杜元忠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下，心中稍感疑惑。
怎么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忽然明白了。
應該是肖主任和杜主任一起回來了。
按照程序，需要向他求證舉報材料的真實性。
然后，就會上報給曹書記。
下一步，就是對楊同新立案調查。
想到這里，馮天華也不再忐忑不安。
內心深處，反倒有了一絲興奮。
“肖……”
等外面的人來到門口，馮天華就要向肖尚明打招呼，他突然愣住了。
甚至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他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張，張書記！”
馮天華嚇了一跳，出現在門口的是省紀委副書記張貴清，還有他的副手。
張貴清分管自律辦公室。
專門處理省紀委內部有問題的干部。
對于他的到來，馮天華雖然感到意外，但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張貴清點了下頭，眼神淡漠的盯著馮天華：“馮科長，跟我回自律辦公室。”
“有些問題需要你交代清楚。”
原本，馮天華這樣的副科級干部，是不需要張貴清親自來請的。
能讓他親自出面，最低也是副處級。
只是因為今天太晚了，自律辦公室那邊早已經休息了。
他是因為資源類案件需要參會，所以才和副手留到現在。
聽到肖尚明匯報上來的情況，在與盧書記做了溝通之后。
張貴清便親自來請馮天華。
馮天華心頭猛的一緊。
這是什么意思，請他回去交代問題。
還來了位這么大的官。
他現在腿都發抖。
馮天華解釋道：“張書記，是不是弄錯了？”
“我拿來的資料是舉報楊同新的。”
馮天華冷著臉道：“沒錯！”
“你舉報的資料稍后再談。”
“先說說你自己的問題。”
“跟我走吧！”
馮天華本能的就要問他有什么問題，忽然就被張貴清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他也不敢辯駁。
最后只能低著頭去了自律辦公室。
臨川縣。
縣委書記辦公室。
已經快十點了。
里面依舊燈火通明。
韓勝明坐在主位。
趙云程，李美榮，魏昌國全都坐在對面。
韓勝明道：“剛才趙云程已經匯報過了，馮科長已經把舉報材料交了上去。”
“估計明天省紀委就會派人來臨川縣調查楊同新。”
“李美榮，你把戲演好，千萬不能出差錯。”
“也要一口咬死楊同新，絕不能松口。”
李美榮笑著點了下頭：“放心吧！這個我在行！”
韓勝明又看向魏昌國，吩咐道：“王春梅的案子已經沒辦法再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