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十萬是不是太少了?”
聽著林陽開口就對半砍,旁邊的胡娟也壓低聲音提醒道:“畢竟是兩套設備,而且還有不少的縫紉機呢。”
“娟姐,交給我。”
林陽微微扭頭,看著胡娟點了點頭。
“行。”
胡娟只是稍稍猶豫,便點頭應了下來。
“程主任,這兩臺設備折損后的價格到底有沒有20萬,我可以花錢找人來鑒定,甚至是上報你們甘州市的有關部門。”
“如果說真的值20萬,那我們另外追加5萬。”
“你看這樣可以嗎?”
林陽緩步靠近程繼科,眼睛盯著他的臉,露出了笑容。
“不賣!”
程繼科一揮手,轉身就走:“你們當國營廠子的資產是菜市場的大白菜嗎?現在馬上請你們離開!”
“程主任,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你的工作了。”
看著程繼科邁著急促的步伐朝著倉庫外面走,林陽在后面揮了揮手,笑著喊了一嗓子。
“小林,這設備咱們真不要了?”
“要不我們再加點錢,18萬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的。”
胡娟眼瞅著程繼科的背影漸行漸遠,滿眼都是著急。
“娟姐,不著急。”
“我有把握。”
“這幾天你就安安穩穩地在家過年,最多到了正月十五之后,程繼科會主動上門找你的。”
“這設備可是他們廠子折損的硬任務。”
“他處理不了,廠子就得把他處理了。”
林陽點了根煙,招呼上半信半疑的胡娟說道:“走吧,娟姐,快過年了,先回家置辦年貨。”
“小林,真的沒問題嗎?”
“過了年我們廠子的服裝的產能肯定是跟不上的。”
看著林陽自信地走到前面,胡娟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娟姐,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就在林陽開著車帶著胡娟離開甘州一廠的時候,在后勤處主任的辦公室內。
程繼科站在窗戶前,手里拿著一個玻璃杯,目送汽車離開。
“林陽這小子,真是猴精!”
程繼科氣呼呼地說道。
“程主任,廠長讓我來問問你那兩套設備的事情怎么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同志推門而入。
“告訴廠長,就說靚麗服裝廠要考慮一下,說年后再說。”
程繼科沒轉頭,盯著已經走遠的汽車,咬著牙說道。
“程主任,那我這就告訴廠長。”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后,程繼國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林陽這小子!等年后看來還要去找胡娟商量商量,要是這兩套設備沒有處理掉,年后上班,我第一個就是受處分的。”
而就在此時。
車上,胡娟聽著林陽的分析,眼睛陡然亮了:“小林,你的意思是那兩套設備折舊下來只有10萬?”
“差不多。”
“不是什么大型設備,而且看著至少有10年了。”
“程繼科想要以20萬出售,目的也不是為了把多出來的十萬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
“我猜是想著能夠證明自己的能力,以后能夠再進一步,比如當個副廠長啥的。”
林陽笑道。
“小林,你也太厲害了。”
“只是我們這么弄,萬一那個程主任不賣給我,賣給別人怎么辦?”
胡娟擔憂道。
“胡姐,這可是10萬塊錢的設備,大型的國營廠子肯定不用舊貨。放在民營企業之中,放眼整個甘州,誰有這么多錢,能夠采購10萬的設備。”
“放心,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中。”
林陽說話的功夫,車子就停在了國營飯店的門口:“別想了,咱們吃個飯,晚上我去招待所住一宿,明天我就回家過年了,有事兒咱們電話聯系。”
……
時間一晃就到了除夕。
過年是全國人民最幸福和熱鬧的時候,就像潘家公社的劉家村生產隊還組織了秧歌隊,每天都在排練。
等大年初一之后,就開始走街串巷的,在公社和各個生產隊表演。
生產隊要用方盤端著瓜子花生冰糖之類的,給秧歌隊的人。
今年除夕。
林陽一家子選擇了在縣里過年,畢竟縣里的樓房比較暖和。
除夕早上。
林陽和林山兩個人開始貼對聯。
劉青青和王鳳,還有張桂英三個人,帶著三個孩子早早地就開始包餃子。
忠縣的傳統,除夕要吃餃子。
正月初一的早上也是餃子。
這代表著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大概到了下午六點半,外面已經黑漆漆的一片,夾雜著孩子們放鞭炮的聲音。
“砰砰砰!”
一家人正圍著電視,看著電視,包餃子,炒菜,門就響了。
“誰啊,這大過年的。”
張桂英擦了擦滿是面粉的手,打開門的瞬間臉就變了:“哎呦,我的康康,快進來。”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這也勸不住。”
“青青非要說到家里來吃餃子。”
馬長生抱著康康進了門,尷尬的說道。
“這有啥,我在我娘家里吃餃子天經地義。”
林小花迅速鉆了進來,沖進了客廳:“大嫂,二嫂,我來幫你們啊。”
“來就來了,過年嘛,人多熱鬧。”
張桂英笑著接過康康:“再說,四個孩子一起玩,多好。”
“長生,你去喊你爹娘來,咱們一起。”
林陽說道。
“這……不好吧。”
“再說我娘他們都在包餃子了。”
馬長生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有啥不好的,學我們啊。”
馬長生的話音剛落,陳大牛端著一個盆子就鉆了進來,身后跟著大著肚子的田慧,還有陳剛兩口子:“桂英嬸子,我們也來一起過年,歡迎不?”
“這孩子非要來,勸不住,哪像當爹的人了。”
陳剛說道。
“小慧,快來坐下。”
看到田慧大著肚子站在門口,王鳳和小花沖上前,拉著田慧坐在沙發上。
“剛子叔,嬸子,快進來。”
“人多熱鬧。”
林山連忙招呼。
“長生,快去喊你爹娘,一起吧。”
“都不是外人。”
林陽拍了拍馬長生的胳膊,笑道。
“行,我這就去。”
馬長生看著屋子里烏央烏央的人,連包餃子的桌子都拼了三個,也轉身上樓去喊馬福明兩口子。
晚上,十幾口人圍了一桌。
桌子上除了餃子,還有八個熱菜,八個涼菜,四瓶茅臺。
“那我代表我們全家,祝大家春節快樂,也歡迎大家到我們家一起過年。”
“今天不醉不歸!”
林陽端著酒杯起身笑道。
“好,不醉不歸。”
“二哥,除夕就是年,你這么大的老板不給我發紅包啊。”
林小花咯咯笑道。
“你也好意思,你都多大人了,我和你二哥給康康紅包才對,你要什么。”
林山笑道。
“來來來,喝酒,等會拜年給紅包嘍。”
連續提了三杯酒,長輩們才開始發紅包,都是給孩子的,屋子里熱鬧的笑聲一波接著一波。
酒過三巡,到了晚上九點半。
突然客廳的電話響了。
離得最近的林山接通:“喂,誰啊?”
“老二,找你的,好像是市政府的。”
林山一愣,迅速把電話給林陽,其他人也紛紛張望。
“你們吃。”
林陽囑咐了一聲,接通了電話:“我是林陽。”
“林陽同志,我是小李,剛剛接到洪書記的指示,說這次去首都的交流會提前了,初五就走,這幾天你抓緊收拾一下。”
電話那邊是李秘書的聲音。
“初五就走?這么快!”
林陽也沒想到交流會會提前,稍稍思慮之后便應了下來:“麻煩李秘書轉告洪書記,我會安排好,準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