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自行車出了公社。
林陽才瞄了一眼手里面的文件，這是剛才孟書記讓他拿的，是一個檔案袋，上面寫著“潘家公社紅山村生產(chǎn)隊知青檔案”，落款是劉青青的名字。
顯然，這是一份劉青青著急忙慌沒有帶走的檔案袋。
“正好明天進城給老大送些新被褥過去，順便去郵局給劉青青打個電話。”
劉青青離開生產(chǎn)隊返城的時候，給他塞了個紙條，上面是電話號碼。
眼瞅著快兩三個月了，要奔著半年的時間去。
除了上次趕山，劉青青以練習槍法的名義見過一面，還送給他幾顆手榴彈之外，掐指一算也有月余沒見過了。
“這狗日的，真是踩了狗屎運了。”
“真是讓他給撈著了。”
林陽騎著自行車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后傳來陳大牛的呼喊聲，一口一個陽哥，叫得那叫一個賤兮兮的。
“今天這一波也算是值了，吃了一波狗糧，還賺了兩只鬣狗。”
林陽看了一眼安穩(wěn)地坐在后座的命硬：“命硬，咱倆現(xiàn)在都是單身狗，別搭理陳大牛同志了，人家馬上要去林場當工人了。”
眼瞅著陳大牛追上來，林陽才出發(fā)。
“陽哥，晚上到我家喝點唄，順便給我做個證，不然我爹娘還以為我喝大了胡說呢。”
陳大牛單手騎著自行車，單手掏出了孟書記之前給的高檔的紅山茶香煙。
“陳哥馬上就是林場的正式工了，這活我得干啊，以后還得陳哥多多罩著。”
“等你坐上安全生產(chǎn)科科長的位子，給我這個守山人漲點工資唄。”
林陽接過煙笑道。
他倒不是嫉妒和小心眼子。
實在是陳大牛這狗屎運來得有點猝不及防，讓林陽一時半會的有點消化不良。
“這話說的。”
“我要是能頂替了吳小平，你就能頂替我未來老丈人當廠長。”
陳大牛咧著嘴笑道。
“這倒是像句人話。”
“晚上把煙酒肉都準備妥當了，我?guī)夷锖臀颐妹眠^去。”
“指不定今晚上剛子叔和嬸子能高興成什么樣子了，我們?nèi)ソo叔叔和嬸子恭喜恭喜。”
林陽笑道。
“包的！”
陳大牛拍了拍胸口，兩人騎著自行車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了。
在村口分開。
剛進了院子，就聽到上房里傳來切面的聲音。
“二哥，你咋這么晚了才回來？娘剛才一直問我，公社的卡車來家里是取啥了？”
聽著自行車的聲音，林小花掀開門簾伸出了腦袋。
“小陽，回來的正好，洗手，等會吃飯。”
聽著張桂英的聲音，林陽進了門：“娘，面留著明天吃吧，咱們晚上去剛子叔家里吃好的。”
“啥喜事？”
張桂英看著林陽這表情，就感覺有好事發(fā)生。
林陽把今天進山尋找李娜娜的事情簡單一說。
林小花眼睛里閃爍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城里的職工子弟思想都這么先進嗎？這算不算是電影里說的一見鐘情？”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羞。”
張桂英白了一眼林小花，也笑得眉開眼笑：“沒想到大妞這孩子竟然還有這份姻緣呢，對方真要是林場廠長的閨女，結(jié)了婚，大牛進林場當工人，以后說不定還能接他老丈人的班，你剛子叔家的祖墳上算是冒青煙了。”
“二哥，那以后是不是沒人和你一起趕山了？”
林小花開口就就扎心。
“你大牛哥那點趕山的技術(shù)，有沒有都一個樣。”
林陽叼著煙，從柜子里拿出了之前買的酥餅，準備帶過去。
嘴上說是說。
但陳大牛這事兒畢竟是大喜事，作為兄弟還是要帶點東西恭喜一下：“瑪?shù)拢宜闶抢斫饬耸裁唇凶龊ε滦值艹圆伙枺峙滦值荛_路虎了。”
“你這孩子，你二哥和劉知青要是成了，也能進城。”
“趕山畢竟不是個長久的營生，要是能進城當個工人還是穩(wěn)妥，也輕松。”
張桂英說著，突然畫風一轉(zhuǎn)，扒拉了一下林陽：“你這孩子死腦經(jīng)，人家大牛這么老是的孩子都能碰到林場的廠長的閨女，你抓緊啊，有時間就約劉知青進城逛逛，看個電影或者是看個戲啥的。”
“娘，我有數(shù)，過些日子我還真要去找一下劉知青。”
說起劉青青，好長日子沒見了。
警衛(wèi)員宋陽都來送過兩次米面油了。
于情于理，也得請劉青青下個館子或者是看個電影表示一下，總不能軟飯硬吃吧。
“娘，你就放心吧，我二哥優(yōu)秀著呢，以后肯定不比大牛哥差。”
林小花笑道。
“娘，咱們過去吧，看看我剛子叔和嬸子是不是現(xiàn)在笑得合不攏嘴了。”
“他倆這事兒真要是成了，我們還得幫幫忙。”
現(xiàn)在的陳大牛可是千元戶，彩禮和置辦三轉(zhuǎn)一響都不是問題。
如果李娜娜要求要蓋新房子，該說不說還得幫一把。
一院子小點的磚瓦房下來，也得七八百，不是個小數(shù)目。
這一晚上，確實把陳剛高興得前仰后合的。
兩家人坐在一起，吃喝的那叫一個熱鬧。
“小陽，明天你進城能不能幫我去郵局給幺娃投遞一封信，我們要把他大哥要結(jié)婚這事兒告訴他，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和部隊請個假來參加他哥的婚禮。”
“說起來，幺娃去當兵兩年都沒回來了。”
幺娃是陳大牛的弟弟，二十歲，去外地當兵兩年了。
該說不說。
70年代能當兵參軍是榮耀，回來之后也能安排工作。
當時也是碰碰運氣才報的名，沒想到他們哥倆。
陳大牛被刷下來了，陳幺娃進了部隊，去了邊防。
“行，嬸子，我明天正好要去郵局，給你投了。”
“我也好些日子沒見過幺娃了，這小子當個兵回來，估計胳膊比我大腿還粗。”
晚上喝到很晚，林陽一家三口才回家睡了。
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睡到幾點鐘。
林小花趴在窗戶外面一個勁地敲著窗戶：“二哥，快醒醒，太陽都曬屁股了。”
“喝多了，再說會……”
林陽翻了個身，他現(xiàn)在腦海還有點暈乎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被林場廠長的閨女看上了，要跨越階層。
“今天15號，皮革廠收皮子的那個老畢在咱們隊里吆喝呢。”
“昨晚上你不是叮囑我，老畢來了一定喊你嗎？”
林小花喊道。
“老畢來了？”
聽到皮革廠的那一位來了，林陽猛地坐起身開始穿衣服。
上次在擊雷山踩點的時候，殺了一只扭角羚，在畢云這里賣了50塊錢呢。
這一趟，林陽手里只有昨天找李娜娜的時候獵殺的兩張狗皮，賣錢是賣不了幾個，主要是為了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