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董長江所說的一道梁，自行車也只能推到半道。
四個人全副武裝，拉著迫擊炮這樣的重武器。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遠遠地就看到了一道梁。
大青山綿延上百公里，地形地貌特征相當全面，擊雷山，死亡谷，還有這一道梁都是不可復制的天工造化。
“這就是一道梁啊！”
陳大牛看著幾百米外一道筆直，貫穿南北方向的陡峭山脈，就像是一道天塹一樣，綿延好幾公里。
一道梁的地貌很奇特。
山梁的腹部沒有任何的草木，全是裸露的巖石。
但是在這綿延的橫梁之上，清一色的白楊樹，看著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林場的人為了做做樣子，搞了一排排樹苗，看著規整。
但從龐彪一路上的介紹，林陽知道，一道梁之所以在大青山屬于比較有名的地方，就和這地貌有關系。
孫家灣的一個山屋，就在一道梁上。
“從那個方向走兩公里左右，就是我們孫家灣的山屋，老龐說過些日子要加固改造一下，弄成守山人的山房。”
何翠花說道。
“嬸子，這么說一道梁屬于是你們巡山的范圍？”
林陽好奇的問道。
“是。”
“要不是林場的那幾個小子，我們還不知道一道梁竟然有老虎出沒。要是不清理掉，以后不管是誰在這里當守山人，遇到老虎可就麻煩了。”
龐彪抬手擋住陽光，瞇著眼睛看著一道梁：“林場的董長江說的應該是一道梁的后面，我還沒去過，不過看地形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山谷，要是有老虎出沒，一道梁的后面作為他們的領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還等啥，咱們趕緊翻過一道梁去看看。”
陳大牛已經迫不及待了。
今天這一趟要是能收獲一只老虎，他就能有錢買一把二手的步槍了，往后進山也不用跟在林陽他們的身后，幫不上什么忙。
“眼睛放亮點。”
四個人把自行車停靠在陡峭的一道梁下面。
林陽，陳大牛，龐彪三個人分別背著二三十斤的迫擊炮的零件，就開始爬山。
何翠花只背著一把獵槍，腰間掛著鼓鼓的解放包，爬得很快。
“抓緊繩子！”
別看何翠花是一個女同志，身形相當靈活，幾分鐘就爬上了山。
她從解放包拿出一盤繩子，一頭拴在了白楊樹上，一頭順著三個人趴著的方向扔下去。
有了繩子的抓力。
林陽三個人也就省了不少力氣。
“呼……”
上了山頂，陳大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背后的炮架卸下來揉著胳膊：“好家伙，這玩意背著走覺得沒多少斤兩，爬山的時候差點把我累岔氣了。”
“彪哥，歇會。”
林陽也卸下了炮筒和兩發子彈，活動著肩膀，順便打量著一道梁的后面：“彪哥不愧是老趕山人了，靠著一道梁的地形就猜到了，后面果然是一個巨大的盆地，一眼望不到邊，不過這地方咋還起霧了？”
“不能吧？”
“這都要立夏了。”
聽著山里起了霧，何翠花有些詫異地走了過來：“還真是起霧了，感覺咱們在云上面，看山谷里面的光景模糊得很。”
“一道梁挺高的，下面的山谷如果樹木多，濕氣重，是能竄出一股霧氣的。”
“等會咱們得小心點。”
龐彪叼了根煙，拿著望遠鏡打量著山谷說道。
“大牛，等會別瞎幾把地往前沖，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咱們要是真進了老虎的領地，可就是一只腳踏進了閻王殿，稍有不慎就成了老虎的一盤菜了。”
“這年頭人肚子里沒油水，牲口也不一定吃得多好。”
林陽轉過身，看著踮起腳尖張望的陳大牛，特意地囑咐了一聲。
上次救援林場那幾個人，陳大牛拎著一把刀猛捅野豬那場面，林陽可是歷歷在目。
他了解陳大牛的性格。
這半年跟著他是賺了不少，自行車也買了，存款也有小一千。
但正兒八經沒親自干掉過幾頭山貨。
所以這小子心里一直藏著事兒，總覺得自己賺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總想著好好表現一把。
但這是老虎窩，不是大青羊。
羊吃草，老虎吃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有數。”
陳大牛沖鋒的心思被林陽看透，搞得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強裝鎮定。
“歇夠了沒？趁著霧氣還不重，咱們早點下去。”
就在此時，龐彪的一根煙思考時間結束。
他把煙頭扔在腳下，使勁地踩到土里，直到看不見火星：“瑪德，自從干上這個守山人的營生，一分錢的工資沒見著，還得注意防火。”
三個人都被龐彪突然間的幽默給整笑了，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順著一道梁平坦些的山路下了山。
一進入瞭望不到邊的山谷，眼前霧蒙蒙的，能見度都不到二十米。
而且林陽明顯感覺到。
一股濕氣撲了過來，身上的這件襯衫都貼在了身上，潮濕得有些難受。
四個人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立，往前推進，每個人負責觀察一個方向。
隨著腳步邁進，腳底下咯吱咯吱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這是去年冬天被積雪掩埋的落葉，到現在還沒有分解成肥料。
“小陽，這安靜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四個人向前走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安靜的氣氛夾著一股心慌開始蔓延。
“前面是一個樹林，咱們小心點。”
“老虎要是生活在一道梁的后面，那就意味著這地方除了老虎之外還有其他的山貨。遇到野兔野雞的不要緊，要是碰到大青羊那就麻煩了。”
“等會不管遇到了什么東西，二話不說先來一槍。”
“打不中沒關系，野獸害怕槍聲的高暴，先震懾防止撲過來造成傷害。”
龐彪端著槍走在前面，時不時地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看著前面。
“等等。”
幾個人繼續向前走了五分鐘。
突然間。
陳大牛猛然駐足，一把抓住了林陽的胳膊：“小陽，你看那是什么？”
林陽一扭頭。
隔著幾十米外的水霧之中，有一道四肢動物的輪廓若隱若現。
因為視線的遮擋，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東西。
但在這種情況下，已經足夠讓林陽端起槍，瞄準，準備扣動扳機了：“小心，陳大牛的正前方有野獸！”
龐彪和何翠花迅速調轉方向，槍頭對準了陳大牛正前方的那東西。
“吼！”
就在此時，一聲咆哮聲穿透整個山谷，震得四個人全身緊繃：“快開槍，是老虎！”
林陽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四個人開槍。
緊接著一道老虎的怒吼聲從龐彪的右前方傳來：“不好，這邊還有，咱們不會是被老虎給圍了吧！”
但下一刻。
陳大牛正前方的老虎像是感受到了威脅，轉身就跑。
接著，另一只身形巨大的老虎追著前面那只狂奔而去，陣陣怒吼聲漸行漸遠。
“小陽，這……這咋回事？”
陳大牛嚇得不輕，剛才老虎距離他不到五十米。
如果發動突襲，以老虎的順勢爆發速度，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就成一盤菜了。
“彪哥，我怎么覺得這兩只老虎不像是一個領地的，倒像是在爭奪領地！”
林陽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沉著臉的龐彪：“咱們要不要追上去，來一個坐山觀虎斗，今天搞不好咱們能干掉兩只！”
“走！”
龐彪作為一個老趕山人，經驗豐富。
林陽一開口，他便明白了。
剛才的兩只老虎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雙方。
爭奪領地，這是野獸之間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老虎，豹子，獅子這種領地意識很強的山中之王。
林陽和龐彪帶頭，陳大牛和何翠花緊隨其后，四個人沿著剛才老虎追擊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