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洞窟之內(nèi),暗紅色的龍血石依舊在無聲地散發(fā)著氤氳之氣,只是那光芒似乎比起一月之前,要略微黯淡了那么一分。石臺周圍,四道身影靜靜盤坐,如四尊亙古存在的雕塑。
驟然間,陸長生周身的氣息猛地一顫,仿佛打破了某種無形的壁壘,原本平穩(wěn)流淌的靈力瞬間變得洶涌澎湃!
空氣中濃郁的天地靈氣如同受到了無形力量的牽引,瘋狂地向他匯聚而去,形成一個微型的靈氣漩渦,灌入他體內(nèi)。他體內(nèi)因重創(chuàng)而顯得有些滯澀的經(jīng)脈,在這股新生力量的沖刷下,變得愈發(fā)寬闊、堅韌,骨骼深處那抹因龍血之氣滋養(yǎng)而產(chǎn)生的淡金光澤也明亮了一絲。
轟!
頃刻間,一股比之前強橫了數(shù)籌的氣息,自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
玄天境七重!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不息、遠超從前的磅礴靈力,以及那徹底痊愈、甚至因禍得福變得更加強韌的肉身,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弧度。龍象金身雖未突破,但根基更為扎實,氣血充盈欲溢。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身旁的蕊兒,也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她周身繚繞的靈力波動,驟然提升,接連沖破了兩道小境界的關(guān)隘,氣息穩(wěn)定在了玄天境三重!
她俏臉上洋溢著欣喜,原本因神魂損耗而帶來的疲憊感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完氣足,靈臺清明,感知似乎都敏銳了許多。
另一側(cè),石驚天和屠嬌也睜開了眼,兩人雖未直接突破境界,依舊停留在通天境六重,但兩人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卻愈發(fā)凝練、厚重。
石驚天那壯碩身軀內(nèi),氣血如同蟄伏的洪荒巨獸,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之前與骨幽魔尊交手留下的所有暗傷隱患,已被龍血之氣徹底滌蕩清除。屠嬌英氣的眉宇間銳意更盛,洪荒霸體的本源不僅完全恢復(fù),那古銅色的光澤下,仿佛蘊藏了一絲龍血的灼熱與威嚴(yán),使得她的霸體更具壓迫感。
四人幾乎同時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中竟也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暗紅之意,仿佛將體內(nèi)最后一絲雜質(zhì)與傷勢殘余都排了出去。
“呼……總算徹底恢復(fù)了!”石驚天猛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爆豆般的噼啪聲響起,他咧嘴笑道,
“他娘的,這龍血石真是好東西!老子感覺現(xiàn)在一拳能轟碎一座山!之前斷掉的骨頭現(xiàn)在結(jié)實得能硬撼靈兵!”
屠嬌也緩緩起身,仔細感知著體內(nèi)澎湃洶涌的力量,她冷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嘆:
“確實神奇。不僅傷勢盡復(fù),洪荒霸體似乎也更進一步,觸摸到了第六層的邊緣。此物不愧是宗門至寶。”
陸長生點頭,也是深有同感道:“我斷裂的肋骨不僅愈合,骨骼密度似乎都增加了,龍象金身運轉(zhuǎn)更為順暢。蕊兒師妹也連破兩境,更是意外之喜。”
蕊兒甜甜一笑:
“都是托了龍血石和師兄師姐的福。”
“我們在這洞窟里待了應(yīng)該有一個多月時間了吧?”石驚天撓了撓頭,“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走走走,趕緊出去透透氣!”
四人相視一笑,皆感到此刻身心前所未有的輕松與強大,隨即便是一同向洞外走去。
剛走出禁地陣法籠罩的范圍,早就已經(jīng)等候在外的兩道窈窕身影便焦急地迎了上來。
其中一人,身著一身冰藍色長裙,她容顏清麗絕倫,氣質(zhì)清冷如雪中寒梅,正是尹雪。
而另一人,則是一身月白色衣裙,看起來眉眼溫柔,氣質(zhì)婉約如水,乃是沈月凝。兩人皆是清徽一脈的弟子,此刻她們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與期盼。
“太好了,陸師弟!石師兄!屠師姐!蕊兒師妹!你們總算出來了!”尹雪見到四人出來,清冷的臉上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驚喜。
沈月凝也是快步上前,語氣急切:“你們再不出來,我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陸長生見兩人神色焦急,心知必有要事,連忙問道:“尹師姐,沈師姐,你們一直守在這里?是師尊讓你們來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尹雪急忙點頭:
“嗯!是清徽師尊命我二人在此等候,說你們一出關(guān),立刻告知你們前往凌霄廣場!”
屠嬌英眉一蹙:
“凌霄廣場?發(fā)生了何事?如此緊急?”
沈月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解釋道:“是宗派聯(lián)誼!太上劍宗的人來了!他們出了一個名叫甄清的弟子,只有玄天境九重,但劍術(shù)極其恐怖!從切磋開始,連敗我宗六位通天境師兄師姐,連清河師兄都敗在了他手上,而且無人能在他劍下走過十招!現(xiàn)在太上劍宗的人囂張至極,言語間極盡羞辱我們凌霄宗,廣場上的師兄弟們都快氣炸了!”
“什么?!”石驚天一聽,銅鈴般的眼睛立刻瞪圓了,頓時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太上劍宗?好大的狗膽!真當(dāng)我凌霄宗無人不成?一個玄天境的小崽子也敢如此猖狂?看老子不把他屎打出來,看他們還怎么囂張!”
屠嬌美眸中也是寒光一閃,雖然沒說話,但那緊握的拳頭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以及憤怒。
陸長生面色一沉,沒想到他們閉關(guān)期間,宗門竟然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過去!”
四人不再耽擱,身形化作四道流光,朝凌霄廣場方向疾馳而去。
……
凌霄廣場,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哈哈哈!這就是代表凌霄宗最高水平的清徽一脈嗎?似乎也不怎么樣嘛!”
“就是,在甄師兄面前,簡直是土雞瓦狗!”
“看來,凌霄宗這些年真是沒落了,連個像樣的天才都沒有!”
此刻,太上劍宗的弟子們正在肆無忌憚地哄笑著,議論聲、嘲諷聲毫不掩飾,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凌霄宗弟子的心上。
而凌霄宗弟子這一邊,則是一個個面色鐵青,雙拳緊握,眼中噴薄著怒火,卻又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憋屈。憤怒,是因為對方的囂張跋扈;無奈,是因為那甄清的實力的確強得離譜,連清徽一脈通天境四重的清河都敗了,還有誰能制得住他?
“唉,要是屠嬌師姐和石驚天師兄在就好了!”
“對啊!石師兄的憾山棍霸道無匹,屠師姐的洪荒霸體強悍絕倫,定然能打敗這個甄清!”
“就是!石師兄要是在,非得把這小子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可惜啊,聽說他們之前受了重傷,一直在禁地閉關(guān)療傷,還沒出來……”
凌霄宗弟子中,這樣的議論聲低低響起,充滿了期盼與遺憾。
場中央,甄清負手而立,聽著雙方弟子的議論,臉上那抹孤高與不屑愈發(fā)濃郁。他目光掃過沉默而憤怒的凌霄宗人群,淡淡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看來,凌霄宗確實無人了。若再無敢戰(zhàn)者,今日這場聯(lián)誼便到此為止吧。只是可惜,本以為能見識一下東陵域頂尖宗門的真正風(fēng)采,如今看來實在是名不副實,令人失望。”
這番話,可謂是極盡的蔑視與羞辱,直接將凌霄宗踩到泥地里!
“你……!”無數(shù)凌霄宗弟子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無力反駁。
然而,就在甄清話音剛落,一個如悶雷般粗獷、帶著毫不掩飾怒意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從廣場邊緣轟然傳來:
“放你娘的屁!哪個不開眼的龜孫在這里大放厥詞?真當(dāng)老子清微一脈沒人了嗎?!”
這聲音如同有著神奇的魔力,瞬間將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廣場入口處,四道身影昂然而立,正是石驚天、屠嬌、陸長生以及蕊兒!
“是石師兄!屠師姐!他們出關(guān)了!”
“還有陸長生師弟和蕊兒師妹!”
“太好了!他們終于來了!”
“看這下太上劍宗還怎么囂張!”
剎那間,原本死氣沉沉、充滿憋屈的凌霄宗弟子陣營,如同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與吶喊!所有人的臉上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而高臺之上,一直面色凝重的六位武尊長老,此刻眼中也同時爆發(fā)出驚喜之色!云龍長老更是忍不住撫掌:
“哈哈哈!好!來的正是時候!”
清徽長老看著下方昂首挺立的四個徒弟,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石驚天四人無視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徑直走到高臺前,對著清徽長老等人恭敬行禮:
“弟子拜見師尊,拜見諸位長老!”
清徽長老看著四人精氣完足,氣息比閉關(guān)前更勝一籌,尤其是陸長生和蕊兒更是突破了境界,心中大定,溫聲道:“不必多禮。你們來得正好,這位是太上劍宗的甄清師侄,劍術(shù)超群,已連敗我宗數(shù)位弟子。你們四人,誰愿上前切磋一二,相互印證?”
石驚天聞言,斜眼瞥了一下廣場中央的甄清,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大手一揮,粗聲粗氣道:“俺不去!師尊,就這種貨色,一看就弱不禁風(fēng),怕是連俺一棍子都接不住,還用不著俺出手!男人婆,你去!”
屠嬌雙手抱胸,冷哼一聲,下巴微揚,姿態(tài)同樣傲然:
“我不去!他也不值得我出手。”
兩人這話語,這姿態(tài),頓時讓全場一靜,隨即凌霄宗弟子爆發(fā)出更大的哄笑與叫好聲!
太解氣了!
而被如此赤裸裸地鄙視,場中的甄清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他自出道以來,何曾受過如此輕視?
就在這時,陸長生向前一步,對清徽長老拱手道:“師尊,既然石師兄和屠師姐不愿出手,便由弟子前去,向這位甄師兄討教幾招吧。”
清徽長老看著陸長生,目光深邃,點了點頭:“好,長生,你去吧。點到即止。”
“是!”
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陸長生身形一晃輕飄飄地落在了廣場中央,與甄清遙遙相對。
他這一登場,原本沸騰的廣場頓時響起了一片嘩然之聲,尤其是凌霄宗弟子這邊,更是響起了諸多疑慮和忐忑的議論的聲音:
“陸師弟?怎么是他啊?”
“是啊,石師兄和屠師姐為什么不出手?陸師弟雖然厲害,可他才玄天境七重啊!”
“那甄清連通天境四重的清河師兄都擊敗了,陸師弟能行嗎?”
“會不會太冒險了?”
也難怪他們擔(dān)心,畢竟境界差距擺在那里,而且甄清之前展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實在太過駭人。
甄清看著落在自己面前的陸長生,感知到他身上那“僅有”的玄天境七重氣息,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譏諷與輕蔑:
“玄天境七重?呵呵,凌霄宗是當(dāng)真無人了嗎?竟然派你上來送死?還是說,你們清微一脈,除了會耍嘴皮子,就只剩這種貨色了?”
陸長生面對他的譏諷,面色平靜無波,只是淡淡地回應(yīng)道:“是否送死,戰(zhàn)過便知。至于清微一脈的能耐,恐怕也不是你區(qū)區(qū)幾劍就能衡量的。倒是甄師兄,連戰(zhàn)數(shù)場,可別是強弩之末,待會兒輸了,又找借口說是體力不支。”
他這話語平和,卻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甄清眼神一寒,殺意微露:“牙尖嘴利!希望你的實力,能和你的嘴一樣硬!十招之內(nèi),若你不敗,我甄清二字倒過來寫!”
“何必十招?”陸長生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看似溫和,實則帶著銳意的笑容,“或許,敗的會是你呢?”
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有無形的火花濺射,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