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過去吧。”
“媽!”賈欣蘭喊了一聲,然后小步快跑到李玉蘭面前,“媽,你怎么來了?”
李玉蘭看了一眼方小雅,盡量讓自已擠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小雅,我跟欣蘭有點事兒......”
方小雅雖然才初中,但也懂事了,她很善解人意地道:“好,李姨,那我先回家了,欣蘭,下午見。”
“下午見。”賈欣蘭跟方小雅道別之后才看向李玉蘭,“媽,你來學校找我有什么事啊?”
說著她面上就露出了一抹驚喜,“你是不是要帶我去國營飯店下館子啊?我想吃紅燒肉了。”
李玉蘭就皺起眉,“你還想吃紅燒肉,咱家什么條件你不知道嗎?”
賈欣蘭不高興了,嘟起嘴,“我們家條件挺好的啊,我爸一個月工資有一百塊呢,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那么節省,一個月都吃不上一回肉!我還想吃白面饅頭,還想吃大米飯,你送給隔壁那個姓沈的都送白面饅頭,自已家里就吃窩窩頭或者黑面饅頭,難吃死了!”
“媽,我真不明白你攢那么多錢干什么?你看我這么瘦,我同學都笑話我家里是不是鬧饑荒了,真是丟臉死了!”
李玉蘭臉色一黑,“你都多大的孩子了,還整天就跟人家攀比,人家要吃什么你就要吃什么,那人家考第一名你怎么不考第一呢?”
賈欣蘭一下子就閉了嘴,她成績不好,可是......成績不好也不是她就得吃黑面吃糙米的原因啊,她家條件又不差,為什么非要把日子過得這么緊巴巴的呢?
“你不是帶我去國營飯店吃飯的,那你來學校找我干嘛?”
提起這事兒李玉蘭就氣不打一處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跟家屬院的人說隔壁的沈同志收了咱們家四個饅頭嗎?你為什么要跟張嬸兒她們說?”
賈欣蘭聞言有點心虛,但隨即又挺起了胸,“是我說的怎么了?我說的是實話啊,她能干出這種事,我還不能說了?”
看著李玉蘭那黑沉沉的臉色,賈欣蘭的聲音就越來越虛,“其實也不是我主動說的,是那個張嬸兒她主動問我那個姓沈的人怎么樣,我就......我就順便跟她們說了......”
“媽,你怎么會知道的?是張嬸兒跟你說的?這個張嬸兒也真是的......”
“跟我說?”李玉蘭氣得要死,“她是跑去跟沈清禾說去了,然后沈清禾又帶著整個家屬院的人上門來跟我興師問罪!”
賈欣蘭瞪大眼睛,“她還有臉跟你興師問罪?她臉皮怎么那么厚啊?媽,走,我們回家,我要上他們家興師問罪,給你討回公道去!”
她拉著李玉蘭的胳膊,但李玉蘭卻沒動,只是說:“一會兒回去要是有人問你沈同志的這事兒,你什么話都不要說,就說自已是誤會了知道嗎?”
“誤會了?為什么?”賈欣蘭太不理解了。
李玉蘭不耐煩地道:“你一個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讓你這么說你就這么說就是了。”
“不行,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說!”
“你這死孩子,怎么這么犟?”李玉蘭沒辦法,只能說,“沈同志再怎么說也是我們的鄰居,事情鬧得太難看了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而且她男人職位比你爸高,咱們要是得罪了她,她跟她男人告狀,你爸那邊就不好過了。”
賈欣蘭氣得小臉通紅,“她憑什么這樣?明明就是她做得不對,她還想惡人先告狀?太可惡了!”
李玉蘭“唉”了一聲,“欣蘭你也這么大了,該懂事了,你爸的工作是我們家唯一的收入來源,他這工作要是出了什么問題那我們家可就完了,你不能再由著自已的性子亂說話了知道嗎?”
“回家屬院要是別人跟你提起沈同志的這件事,你就只用說是你誤會了就行了,知道嗎?”
賈欣蘭聽著這話也有點難過,她不想給家里惹麻煩,就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
李玉蘭神色松了松,看著女兒白皙的小臉,心中難得有些愧疚,“明天我去買點白面,給你做點饅頭吃,你不是想吃嗎?”
賈欣蘭眼睛一亮,“嗯!媽,你對我可真好!”
李玉蘭叮囑了女兒一路,一直到家屬院,她的心才又提了起來,不過好在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在屋里吃飯,外頭沒人,她腳下加快了步伐,拉著閨女上了樓回了家。
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沒鎖,她轉開門進去一看,就看到自已男人正臉色難看地坐在凳子上,見有人開門,他看了過來。
糟糕,把他給忘了!應該沒人會跟他說什么吧?李玉蘭有點心虛,就主動開了口:“飯菜我都做好了,在桌上用東西罩著呢,應該還沒冷,你餓了咋不先吃?”
賈振國卻問:“你干什么去了?”
賈欣蘭嘿嘿一笑,“爸,媽今天接我放學去了!”
賈振國面沉如水:“剛才我回家屬院,張嬸兒說讓我好好管管欣蘭,說她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亂說話冤枉人家沈同志,搞得她現在里外不是人。”
李玉蘭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說:“嗐,今天這事兒也是......”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賈振國打斷了,他站起來怒道:“沈同志明明沒有收你的饅頭,那饅頭是你媽和你侄子吃了,你為什么撒謊跟我們說是被沈同志拿了?搞得欣蘭對沈同志有意見還把這事兒說了出去,現在人家沈同志會怎么看我們?”
賈欣蘭“啊”了一聲,看看賈振國,又看看李玉蘭,一臉懵,“媽你不是說這饅頭就是沈同志拿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