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殿。

    老大面上冷若冰霜。

    跟班一臉唯唯諾諾。

    僵持了半會，第五錦霜裙袖微拂，聲音沒有溫度，不染一絲一毫的情緒：

    “可以滾了。”

    “喵！”

    肥貓支起蹄子做驅趕狀。

    徐北望一動不動，從儲物戒取出朱紅古琴，厚著臉皮說：

    “娘娘，能不能幫卑職破解一下里面的陣法。”

    第五錦霜斜睨著他，無動于衷。

    氣氛逐漸尷尬起來。

    徐北望微垂著頭，鏗鏘有力道：

    “卑職一定懸崖勒馬，痛改前非，迷途知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口不對心。”第五錦霜截住他的話，冷冷道：

    “本宮能看透你的心，此刻是否在想，如何變本加厲地仗勢欺人？”

    不，我在想捧著老大的玉足……徐北望一言不發，陡然從儲物戒取出幾本書卷：

    “這是卑職嘔心瀝血之作，特意給娘娘打發時間。”

    說著，表情略有忐忑。

    在他看來，老大是孤獨的，縱然威懾九州，可她仿佛距離塵世很遠。

    像她這般俯瞰蒼生的強者，沒多少東西再能激起她的興趣。

    但不意味著沒有求索未知欲。

    比如玻璃鏡，香水這類超越她認知范圍的事物。

    言情小說會不會吸引她呢？

    “何物？”第五錦霜看了一眼，書卷飛到她手上。

    “此乃話本小說！”徐北望佯裝神秘的說。

    第五錦霜神情冷淡，粗略瀏覽了封面。

    【那一日，為救他的命，她倒在血泊中雙目失明。

    他卻說不愿意娶一個瞎子為妻，轉身離開。

    而三年后，她君臨天下，緩緩走到他面前，冷漠道：

    “你，后悔么？”】

    “瞎子也能稱帝？”第五錦霜面無表情，繼續翻頁。

    倒是淺顯易懂，全無窒澀。

    她踱步到錦榻前，碧眸視線一直停留在書卷上。

    徐北望眼神霍然發亮，難道老大真喜歡這個調調？

    我這算不算走進她的內心？

    雖然反差感太大，但徐北望倒不是很意外。

    畢竟女魔頭親手做飯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

    每個人都有兩面。

    除了老大，普天之下，誰也沒資格讓徐北望擺出卑躬屈膝的嘴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第五錦霜渾圓白皙的雙腿交疊，神情慵懶至極。

    她五官精致絕美，氣質高貴。

    猶如誤入凡塵的仙子，一瞥一顰都帶著冷若冰霜的清冷。

    但徐北望隱約捕捉到了一絲煙火氣。

    他斟了一杯茶恭敬遞過去，微躬著腰：

    “娘娘，卑職這拙作如何？”

    “挺有趣。”似是看到高潮處，她接過香茗輕輕頷首。

    趁著間隙，徐北望小心翼翼問：

    “那琴？”

    第五錦霜抬眸，淡淡道：

    “他眼里的情緒十分復雜，三分涼薄，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心。”

    “你倒是告訴本宮，這是什么表情？”

    “……”徐北望無語凝噎。

    女頻大佬都是這種詞匯，可以理解為表情扇形圖。

    “你為何著重描寫腳？”第五錦霜瞇著鳳眸。

    徐北望一驚，忙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第五錦霜倒也沒刨根問底。

    陡然。

    她如藕般的手臂綻放紫色光芒，光芒內符文交織，似蘊含著大道法則。

    嗡！

    擺在案幾的古琴劇烈顫動，旋即一束霞光自琴內涌出，而后掙扎破碎。

    徐北望大步流星，自額間飛濺出一滴精血，滴落古琴。

    天階！

    天階中品！

    氣運塔誠不欺我！

    老大給力啊！

    輕描淡寫之間，就捏碎琴內的陣法。

    “滾。”

    錦榻傳來平靜的嗓音。

    裙袖一甩，徐北望倒飛而出，睜開眼就到了一處密殿。

    殿內道道符文閃爍，靈氣氤氳，幾乎要液化掉一般。

    徐北望立刻盤膝坐下，意識進入古琴。

    ……

    天上明月高懸中天，殿內琴音陣陣，殿檐鳥禽盤踞。

    “沒了？”

    琴聲被打斷，紫裙身影憑空出現在殿中。

    幾本書這就看完了？徐北望故作糾結道：

    “卑職迷茫啊，亟待娘娘解惑，否則哪有思路。”

    說話間，儲物戒飛出一塊光禿禿的石頭。

    第五錦霜盯了他幾秒，隨后視線轉向石頭，語氣波瀾不驚：

    “撿破爛又給你撿到好貨了，這里面封印了梼杌一道天賦戰技。”

    “天賦戰法？”徐北望驚喜。

    梼杌可是上古四兇獸之一，攪亂荒古，與渾敦、窮奇，饕餮齊名。

    就算能模仿到皮毛，那威力也將恐怖無比！

    “十本。”

    第五錦霜語氣帶著不容置喙。

    “娘娘逼太緊，卑職寫不出來。”徐北望斷然否決。

    第五錦霜“呵”了一聲，冷冷道：

    “現在呢？”

    锃亮地板出現瓶瓶罐罐，丹氣氤氳，馥郁芳香，在大殿繚繞。

    轟！

    半空陡然出現金色的羅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旋轉，光芒籠罩在石頭上。

    徐北望繃不住了，暗嘆這才是催更的正確打開方式。

    “吼——”

    兇獸的低沉嘶吼聲音響起，荒古氣息彌漫，一頭梼杌驀然張開血腥的獠牙！

    虛幻的軀干血煞沖霄而起，一爪拍向徐北望。

    嘭！

    徐北望胸膛顫栗，雙眸兇光迸射，那一爪的動作竟在腦海里異常清晰。

    “除非你有梼杌精血，否則使用這道戰技，必須以自身精血供養石頭。”

    第五錦霜收回羅盤。

    徐北望目光呆滯，沒有回話。

    “嗯？”第五錦霜臉色趨冷。

    “娘娘，卑職正在醞釀情節。”

    嗡嗡嗡嗡！

    徐北望從儲物戒取出紙張、硯臺、墨水，狼毫筆。

    運轉真氣提筆就寫，下筆如有神，一刻也沒停手。

    “很好。”

    第五錦霜消失不見。

    ……

    七天后。

    “現在可以滾了。”

    第五錦霜出現在大殿，表情恢復冷漠。

    徐北望寫書的動作一頓，大概知道老大已經失去興趣。

    畢竟好奇心過去，這種言情狗血套路，總會看膩的。

    下次該拿什么吸引她呢？

    “遵命！”

    徐北望倒是很滿意收獲，就要告辭離去。

    “等等。”第五錦霜踱了幾步，俯瞰著他：

    “什么是黑絲？”

    “好幾本書都有這東西。”

    她碧眸深邃如星辰，里面映著徐北望尷尬的神色。

    “女子平常穿的，卑職也能制作，娘娘想要么？”

    徐北望很是淡定，竭力壓制不讓老大看出端倪來。

    “你不對勁。”第五錦霜雖然好奇，但也沒深究。

    “滾！”

    裙袖拂動，徐北望橫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