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瑤只覺得自己鼻腔前面一陣酸澀,她哽咽著:“原……原來大哥已經成婚了啊,嫂嫂還身懷六甲,對不起……爹……娘……”
不知不覺中,楚玉瑤竟然在夢境中哭出聲來。
最后她看著那一個個幻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她哭的泣不成聲,一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企圖想要抓尋著什么。
哪曾想,到最后仍是撲了個空!
直到楚玉瑤的手輕觸在一片綿軟的手臂上,這真實的觸感,不禁讓她警惕的驟然睜開了眼眸。
蕭與微湊上前去,緊緊地一把抱著了楚玉瑤:“懿貴妃,你是怎么了,怎么做夢哭的那么兇?別怕,我是公主,日后我來保護你……”
“與微……”
楚玉瑤抬眸看著眼前的女兒。
她的心,一陣接連一陣的揪著作痛。
直到夏盞告訴她,當初在大哥去世之際,確實是與新婦已經有了孩子。
新婦難能接受她兄長戰死沙場,懸梁自盡了。
這究竟是仙人托夢,還是上蒼給的什么啟示?
楚玉瑤看不懂,她只知道自己被命運戲弄,自己好好的家,卻變得五零四散的……
蕭與微讓人給楚玉瑤送來了一碗安神湯,暗暗地嘆息一聲:“皇兄也真是的,這么大人了,做什么事還是這么的毫無章法讓人擔憂,懿貴妃,你也莫要因為他的事情憂神了,他都能蓄意隱去自己的行蹤,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等著他自己回宮吧!”
“我不是因為這個……”
楚玉瑤說話間,忽而意識到了什么。
她先前從來都沒有像今日這般睡得不踏實。
習武之人的體內和尋常人不同,她既不陰虛,也更不可能會內火浮躁。
又為什么會做這種夢呢?
且,夢境真實的讓人感到難以置信,就像是父母兄長還未離開自己,活靈靈的站在自己眼前一般。
那種醒來后又讓她落了空的感受更是陣陣揪心。
“說起來也很奇怪呢,我這幾日睡覺的時候也總是做夢,我還去找了御醫來,御醫說秋日里天氣干燥,就是這樣,御醫還讓御膳房多給我燉點秋梨膏,我回頭也讓御膳房準備些給懿貴妃你送來。”
蕭與微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
她隨口的一句話,引起了楚玉瑤的狐疑。
楚玉瑤轉身回眸看著不遠處站著一臉困倦的夏盞:“你這兩天也睡得不踏實?”
“是了……許是公主說的,秋日悶燥,不過奴婢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奴婢這身子骨強壯著呢。”
夏盞說罷還揮了揮手臂。
楚玉瑤剛抬起眼眸,便對視上了蕭與微的目光。
她們母女二人面面相覷著,盡管什么都沒說,卻又在瞬間心頭都已了然!
定是那江南上貢的熏香出了問題。
楚玉瑤望著蕭與微:“那公主是做了什么夢?”
蕭與微支支吾吾,又甩甩手一臉大義凜然的說著:“忘了,我哪兒能記得住那么多事兒呢。”
她轉身偏過頭去,盯著桌上擺著的一盤桂花酥。
夢境中,蕭與微發覺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時那般,是個綿軟的小團子,踉蹌著朝著父王和母妃奔去。
她瞧著母妃那張與懿貴妃一模一樣的臉上漾著笑意。
她被母親一把從地上打橫抱起,溫柔的捏了捏臉:“與微乖,這個桂花酥不能吃了,你本來就體熱體燥,這桂花酥若是吃多了,回頭又要讓你傷食,這不值當呀。”
那溫聲細語的模樣,很快驟然一變……
蕭景珩剛想要說教女兒兩句,楚玉瑤便一只手抱著蕭與微,一手叉著腰:“蕭景珩,你算是個什么玩意兒,你憑什么說我閨女?我都已經說過了,與微也說她知道了,日后少吃便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兒憑什么讓你說教?”
這般護短的樣子,像極了蕭與微從小到大所幻想中母親的模樣。
她別扭的咬了一口桂花酥。
這是她在夢境中大快朵頤吃了很多口的,可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夢是假的,醒來之后那般悵惘失神的心情卻是真實的。
“查到了嗎?上次我說讓內務府將江南上貢的全部貢品都送來,那里面和那些熏香一致的還有什么?”
楚玉瑤沉著冷靜的坐在椅子上,她挨個挑揀那些熏香的香料。
是了,若她沒有猜錯,這問題的關鍵么,一定是在這些熏香里。
只是楚玉瑤沒想到這西域人還真是有夠狂悖大膽!
“這么好的東西僅是我們自己用怎么能夠呢?拿去些,給嘉貴人也試試呀。”
楚玉瑤的臉上漾著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她攏起衣裳袖子站起身來,又不緊不慢的轉身回眸對一旁的夏盞吩咐一句:“那駐顏奴也給帶上,多幾個人試試,我才能知道這東西用到最后是什么樣。”
先前的時候嘉貴人的臉上被涂抹了駐顏奴,現下一張臉,嬌艷欲滴般。
吹彈可破的瓷肌上……
嫵媚的雙眸正眨也不眨的朝著楚玉瑤看來。
“我都說了,你們這些漢人就是野山豬吃不了細糠,我西域的駐顏奴能有什么問題?這等寶物,若非是因為我與王兄的緣故,就憑你這等來歷不明的山野女子,一輩子都碰不到!”
嘉貴人說罷,狠狠地一口啐在了地上。
楚玉瑤掐著嘉貴人的脖子,將其從軟塌上給拖拽起身來。
她與蕭與微湊近些,仔細瞧了又瞧,嘉貴人這張臉確實是變得更加漂亮了。
難道這駐顏奴沒問題?
“給熏香點上。”
楚玉瑤不緊不慢的開口吩咐了一句夏盞。
夏盞忙不迭的上前一步,趕緊將熏香從袖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