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美人也沒料到這把火竟然會燒到自己的頭上。
她先是猶猶豫豫,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張望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楚玉瑤挑起柳眉來,認真的凝視著面前的女子:“云美人,你可知道這后宮中,乃是以陛下為尊?”
“這個嬪妾自然是明了,娘娘,您這不是說笑嗎?莫要說這后宮中,甚至是普天之下都是以陛下為尊,誰敢忤逆了陛下呢。”
云美人略顯得忐忑不安,甚至說話的時候,后脊掀起了陣陣寒意。
她先前確實是給嘉貴人送去了不少東西……
不過那也是因為,嘉貴人說她有美顏秘方,用了之后可以讓人青春永葆。
在這深宮之中女子除了能夠依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之外,還能有什么法子是能夠讓陛下過多青睞幾眼的,若是不能維系著自己的容顏,來日芳華不再,卻也沒能討得陛下歡心,那這一輩子可就這么著了。
她也是沒了法子不是……
畢竟誰也沒有這懿貴妃還有文妃二人運氣好,一個剛入宮就深受陛下榮寵,另一個則是在陛下方才登基的時候將太子與公主收養在膝下,她什么都沒有,除卻了自己的父親官職較高。
只是,站得越高,摔的越慘,這般道理云美人也是知曉的。
云美人遲疑片刻,她嘆息一聲,上前一步,自己撲通一下子跪倒在楚玉瑤的跟前:“懿貴妃……幫幫嬪妾,嬪妾當初也不知曉這嘉貴人竟然藏著這般腌臜心思,嬪妾承認,先前確實是和她做了金錢買賣,只是,我也不知她竟然用我給的銀票背地里做那等子腌臜事,若是嬪妾知曉她的禍心,怎么著都不敢幫著嘉貴人同流合污的。”
其實云美人說的話,楚玉瑤是相信的。
不過,她倒是也好奇,云美人能夠同這嘉貴人做什么生意買賣?
“哦?”
楚玉瑤緩緩俯下身來,她居高臨下般審視著眼前的云美人:“你與嘉貴人做買賣?”
“是,嘉貴人說他們西域能有一秘方,駐顏有術,凡是女子用了之后都可以永葆青春,實不相瞞,嬪妾用了她的那個秘方之后確實感覺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云美人將嘉貴人給她的那粉霜給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僅僅是聽著云美人的一番話,便不禁讓楚玉瑤的心中咯噔一聲。
她微蹙著眉,眉心間此時已然豎起了一道川字紋:“你覺得想要拉攏陛下的圣心,是靠著這些外表皮囊?”
“娘娘!實不相瞞,嬪妾也知曉,人不過白骨一架,皮囊再過美艷,也始終抵不過美人遲暮,只是這后宮中百花齊放,嬪妾若是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若是外貌平平無奇,又如何讓陛下看到嬪妾這顆熾!熱的心肝兒呢?”
云美人的話,說的情真意切。
她淚眼朦朧的望著楚玉瑤,“若是嬪妾今日所作所為,已然影響到了國計,嬪妾愿意接受懲處。”
云美人心知肚明這懿貴妃的手腕,若是與之為敵,自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既然這樣,倒是不如今日當著公主的面同懿貴妃全盤托出。
“通敵叛國,這可是要被誅九族的死罪。”
楚玉瑤的一句話說的輕飄飄的,卻將一邊上的云美人給嚇得心口砰砰狂跳不止。
僅是她一人犯了蠢,便要牽連著自己全族上下一起備受牽連,這樣的局勢,她也不想瞧見的。
云美人一只手緊緊地攥著絲帕,她緊咬著唇瓣:“那,那嬪妾也只能以死明志了,嬪妾是真的不知曉這嘉貴人打算要用銀錢收買外頭的宮婢打通官路,讓她的那些細作婢子門入宮來,若是嬪妾知曉這些的話,就算是將嬪妾給千刀萬剮也萬死不辭……”
“知道你也是被她牽連其中的,你也是個可憐人,你先回去吧。”
楚玉瑤擺擺手,又示意著讓人將這個云美人給攙扶起來。
她的話,讓云美人聽的心頭一陣云里霧里,全然不明白懿貴妃的話中深意是什么。
女人微蹙著柳眉,眸色中掠過了一抹驚詫和不解,臨走的時候,云美人卻還小心謹慎的開口又對楚玉瑤一番詢問:“娘……娘娘,那您會將今日嬪妾的這樁事也一并告知給陛下嗎?”
“再說吧。”
楚玉瑤是蓄意回答的模棱兩可。
這件事情確實讓她感到十分的棘手,若是對云美人的處罰過重,萬一傳出去的話,旁人都以為她是個隨便拿捏的軟柿子。
來日后宮上下沆瀣一氣對外通風報信,這后宮豈不是淪為了西域還有匈奴的傳訊驛站?
再者……
楚玉瑤還十分擔憂,萬一要是給云美人的處罰過重了,會引得她母族一家不滿。
蕭景珩這皇位還沒有坐穩呢,也還需要云美人家中給予馳援。
待到云美人離開之后,蕭與微嘴里嘟囔著:“這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秘方,我聽人家說,嘉貴人給的那個粉霜,能夠讓人用了之后青春永葆,并且還可以膚若凝脂般吹彈可破,瞧著云美人的肌膚嫩滑這般白凈,多半就是用了嘉貴人給的秘方吧……”
見著女兒這般的心馳神往,楚玉瑤當即便拔高了聲線,對其一番呵斥:“你可知曉那是用的鴆毒!是用粟殼制成的藥物,混合了不知什么,僅是瞧著皮膚白凈,那都是表象,若是來日不涂抹嘉貴人給的藥,便會快速皮膚潰爛,我如今瞧著這云美人,卻也看不穿,她當下是否對這藥膏依賴成性。”
“你,你的意思是,如果要是上癮了,一天不摸嘉貴人給的藥膏,臉就會潰爛,那這哪里是什么駐顏有術的秘方,她這不是害人精么!”
蕭與微氣急敗壞的一把拍在了桌案上,她站起身來,頤指氣使般的嚷嚷著:“要我說,這樣的害人精就應該稟報我父皇,將她給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