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盞對于她家小姐這么一番做法,不禁感到有些不理解。
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一句:“小姐,您明明就不信任這個小禾子,為什么還要給他弄來咱們宮里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今我已經是貴妃了,找他們內務府要幾個小太監小宮婢,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更何況,就連你也看出來了,這個小禾子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所以——”
楚玉瑤垂下了一雙幽深的眼眸,語氣沉重的繼續補充一句:“沒有什么是將他放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更為安全的,如今我還不知道他背后站著的靠山是誰,只能讓他在我們的跟前慢慢暴露出缺點,露出馬腳……”
盡管小禾子當下也并未暴露什么,甚至每一句話的回答都可謂是圓滿,讓人察覺不出半分的破綻。
越是這樣,便越是說明這背后的問題嚴重性。
怎么可能有人的答復處處盡顯完美無缺呢?
就算是一塊美玉價值連城的材質也不能做到這般無暇……
楚玉瑤緊咬著唇瓣,眸光漸落在了不遠處的大殿門外正與人談笑風生的小禾子身上。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后宮中早就已經杜絕了鞭刑。
除了慎刑司之外,還有蕭與微的手里有鞭子,再者便是她自己……
那這小禾子身上的傷勢又是誰給傷的呢?
小禾子只說他也不知曉那人的身份,可能是良妃,也極有可能是文妃。
畢竟她們如今虎視眈眈的盯著楚玉瑤,將她給視若仇敵一般。
至于為什么這么多天來,小禾子不但沒有被打死,還將那些罪證全部都給帶來給了楚玉瑤。
他解釋說是因為興許那些人沒能夠撬開他的嘴,所以還不敢讓他死的太早。
小禾子是事先將那些罪證全部都給藏在了御花園的假山后面,上頭還壓著一塊巨石,這樣一來從外頭看上去就和正常的石頭路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他是出來了之后才去將這些東西給取回來的。
誰也不知曉!
小禾子逃出生天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將那個看守他的小太監給打暈了還是給打死了。
重重疑慮縈繞在楚玉瑤的眼前,一時間竟讓她感到茫然。
即便是自詡眼聰目明的楚玉瑤,現在也不敢太過于篤定,究竟是誰派來的小禾子。
快要臨近午膳的時刻,不遠處疾步匆匆走來了一眾宮人。
沒想到這貴妃的待遇與嬪位還真是云泥之別,僅僅只是吃頓晌午飯而已,楚玉瑤的身邊竟然有十幾個人排著隊站在那伺候著。
真真是將她給當做成了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楚玉瑤挑起柳眉,她先是掃了一眼面前桌案上擺著的吃食,里里外外一共十八道菜呢。
“難怪一個個的削尖了腦袋也想要往上爬,原來做了寵妃就是這樣的滋味兒啊?!?/p>
楚玉瑤嘆息一聲,她接過來拿一雙白玉筷子,夾著一塊糖醋肉放入嘴里仔細咀嚼品賞著。
這糖醋肉的味道比起來先前將軍府的廚子,還是略顯得遜色了不少。
可是這說到底是在后宮中,吃食的又是御膳房特供。
自然比不得外面的那些小吃口味獨特。
還沒等著楚玉瑤抬起筷子,外面便響起了一道冷冽的男聲——“太子殿下到!”
太子這個時辰過來作甚?
她放下了筷子,挑眉朝著大殿門口的方向看了看。
蕭與鄢進門后便依舊冷著那張不茍言笑的臉,他一甩衣裳衣袖,嘴里嘟囔著:“我還真是不知道該說貴妃娘娘你什么才好!”
“不是吧,這大晌午的,太子不在你的東宮用膳,大老遠的跑來本宮這椒房殿,就是純粹為了數落本宮一頓?”
楚玉瑤用著匪夷所思的目光凝視著蕭與鄢,念叨一句:“這孩子該不會是之前跟著太傅學習,腦子給學壞了吧?”
“你還說我腦子學壞了呢,我看你才是真的那個蠢不可及的,你怎么……你怎么能做得出這樣的事!”
蕭與鄢用著滿目鄙夷和嫌棄的眼神看著楚玉瑤。
他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女子瞧著比自己也年長不了幾歲。
她不過就是因為長著一張和自己母親尤為相似的臉,再加上她年輕貌美,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
即便是這樣,她卻也依舊被父皇立為貴妃,不但如此,還將他記養在了這貴妃的名下……
實在是滑稽又荒誕!
“我是說你今日從內務府要回來的那個小太監,這件事情你做的屬實是不應該,你知不知道那小太監的身份來歷到底是什么,他不過是三言兩語說了幾句好聽的,你就這么輕易的被他給哄騙了,他這樣的奴仆就應該即刻斬殺,留著也是個禍害?!?/p>
蕭與鄢原本是想過來提醒楚玉瑤一句,這世道人心險惡,身邊人都不能輕易相信,更何況還是一個外頭來的小太監。
年幼時,他曾經在王府的時候,嬤嬤告訴他說這閹人就不能算是男人了。
他們和男人不一樣,不僅僅是因為少了那個玩意兒,更多的是心性上,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囫圇人了。
所以這后宮中的太監會做出背叛原主的事,屬實是正常不過!
“你到底是想說什么呢?!?/p>
楚玉瑤遞了個眼神給一旁夏盞,順勢吩咐一句:“給太子賜座,給他端碗筷過來,我算是看出來了,太子大老遠的來找我不過就是為了打秋風么!”
“誰要和你打秋風,我乃是太子,是一國儲君,我找你打秋風?”
蕭與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余光瞥見了桌上擺著的那些精致華美的菜肴。
這些大多數他的東宮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