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的眼中充斥著滿滿的失而復得的驚喜之色!
他上前一步,大手一把攬起楚玉瑤的腰,將人從地門下抱起身來!
“瑤兒!”
那一道驚呼,徹響在這空蕩蕩的庭院里!
“父皇剛才喊的是什么?”
蕭與鄢愣了愣,他從來到王府時,整個人的意識混沌,只覺得眼前的一切發生的有些不太真實,宛若夢境般。
十年間,他是第一次踏入這從小長大的庭院……
蕭與微用手戳了戳他拿著的那一枚發簪:“父皇說的是讓你搖啊,搖!”
蕭與鄢木訥的又搖了搖手里的發簪……
他心懷愧疚的快步順著臺階爬了上來,垂眸耷拉腦袋的站在一旁:“父皇……兒臣知罪,兒臣今日不該私下里偷偷帶領著皇妹私自出宮……兒臣……”
不等著他把話說完,卻發覺眼前的皇上挽著懿嬪快步往前走著。
這?
蕭與鄢傻了眼!
父皇究竟要不要懲治他們?
今夜蕭景珩穿著一襲寬敞的藍袍,尋常錦緞便能將他那出塵的氣質襯的更為驚絕!
月光籠罩在他身上那一件幻影紗上,那張冷峻不羈的面龐映入楚玉瑤的眼簾。
她如鯁在喉般,倒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望著他。
蕭景珩與之十指緊扣,不舍分開分毫!
甚至在與之對望時,他手里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我還以為你要帶他們去西域找大哥。”
蕭景珩遲疑了半晌,這才略顯得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
楚玉瑤抬起手來,輕輕地在蕭景珩的鬢前摩挲著,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耳鬢卻生出了一縷白發。
這些年來,他大致也活的很苦吧。
血肉至親死在了他的劍下,他踐踏著手足的尸骸,一步步走向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高處不勝寒……
一雙兒女未能覺察,也無法感同身受他的苦楚。
“我確實是要去西域一趟,不過,我不會帶他們?!?/p>
楚玉瑤低聲喃喃著,她垂下了的眼眸。
明明他們二人之間什么解釋都沒有,宛若是在頃刻間,一堵冰山在一瞬化為灰煙。
這么多年來的默契和心有靈犀……
當即便讓蕭景珩意識到了她的意圖:“擒賊先擒王,我已經命人去找魯格曼了,現在不是給大哥送糧草的時候,內憂為患,山路艱險萬阻,不可!”
“就算是再苦,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在邊城硬抗,你與他之間的關系這么多年來都難能破冰,你也需要大哥的援助,如今唯一能夠破局之人,便只有我!”
楚玉瑤的語氣堅定,眸光灼灼的凝視著蕭景珩。
他們夫妻二人僅僅只能在此相認,互訴衷腸!
命運還真是喜愛做弄人!
“瑤兒……”
“我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蕭景珩。”
楚玉瑤與之面面相覷,互相對望著。
后宮紛亂斗爭,與她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不足為患。
真正惹她心煩的,除卻了西域之外還有突厥……
以及早在幾年前宮變上,那位墜崖迄今為止下落不明的攝政王!
“九哥迄今為止下落不明,突厥還將細作送到了你的龍塌上!”
不等著楚玉瑤把話說完。
蕭景珩便干脆利落的打斷,“我從未碰過后宮中的宮妃,你是知道的,是阿影?!?/p>
阿影便是那位易容成蕭景珩,代他行
房事的那一位。
是蕭景珩在萬人之中挑選出的‘影子’,也是那一夜楚玉瑤瞧見的……
“這些重要嗎?”
她嘆息一聲,不禁倍感無奈的緊蹙著柳眉。
現在計較這些又有何意義呢?
“朝堂后宮已經被突厥滲透,我必須要找大哥來幫我們,我也要確保大哥的安危?!?/p>
楚玉瑤淚眼朦朧的望著他,“難道,你想看著宮變再度發生嗎?蕭景珩,當年死的是我們王府滿門,若宮變死的便是你的朝臣,你的百姓,你的子民!”
“去西域這件事,從長計議,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蕭景珩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眸光灼灼的望著她。
楚玉瑤踮起腳來,緊緊地環上他的腰,想到那一日瞧見他身上斑駁的傷痕,那一道道觸目驚心……宛若蜈蚣般蜿蜒曲折的長疤。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這是我先前幫你配置的藥膏,本來還想著要找個機會由頭給你,現在也不必這般麻煩了。”
她努努唇,將手里的瓷瓶放入了蕭景珩的掌心之中。
站在二人身后不遠處的蕭與鄢與蕭與微,他們兄妹二人眸色復雜,又倍感疑惑。
一家四口人,各懷心思。
蕭與鄢始終徘徊在確定又不敢肯定之間……
蕭與微用手輕輕地戳了戳蕭與鄢的胳膊,“你說父皇會怎么懲治我們倆?”
“那頂多就是你說的咯,把你我二人貶為庶人,那也倒是蠻好的,母親先前便說,希望我們倆長大衣食無憂,腰纏萬貫,健康喜樂,若是做了尋常百姓,我倒也不必殫精竭慮擔憂你會被送去和親。”
蕭與鄢說完這么一番話后,埋下頭來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本子。
這是姑母留下的手抄本……
姑母死在了去往和親的路上,這便是公主生來的使命。
太
祖皇帝都未能護著他的女兒,如今他們的父皇就連這皇位尚未坐穩,又談何庇護他的女兒呢?
“切~父皇如今膝下沒有別的子女,這儲君呢,只能是從你我二人之間出其一!”
蕭與微一臉的沾沾自喜,用手搭在蕭與鄢的脖子上:“放心吧,父皇不會要了我們的小命的!”
誰曾想……
楚玉瑤帶領著一雙兒女出宮一趟,不禁沒有被治罪,還被抬為了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