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的工作室隔音極好,厚重的門一關,外界的喧囂便被徹底隔絕。
云晚在控制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看著周予白在一堆設備后面搗鼓。
他今天穿了件寬松的黑色衛衣,長發扎在腦后,少了幾分平時的張揚,多了點鄰家大男孩的清爽。
“喏,先聽聽這幾首。”
周予白把耳機遞過來,語氣輕松,但眼神里藏著期待。
云晚戴上耳機。
前奏響起,是典型的周氏情歌風格,旋律抓耳,編曲華麗。
她安靜地聽著,一首,兩首,三首……
聽完后,她摘下耳機,客觀評價:“旋律都很好,很周予白。”
周予白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有點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是吧?我也覺得!好聽是好聽,但總覺得……差點意思!”
他站起來,開始來回踱步。
“這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浮氣躁的!寫出來的東西匠氣太重,自己都不滿意!”
他停下腳步,扭頭看云晚,眼神灼灼。
“不行!我得看看你跟裴景深要唱什么!”
他那點不服輸的勁兒全寫在臉上了,像個生怕被別人比下去的小孩。
云晚笑了笑,從隨身的文件夾里拿出了《生命之河》的曲譜,遞給他。
“喏,就這首。”
周予白接過去,起初還帶著點挑剔的神情,目光快速掃過譜子。
但看著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了。
先是驚訝,最后是掩飾不住的驚艷。
他甚至不自覺地用手指在控制臺上輕輕敲打節奏,嘴里無聲地哼唱著旋律。
“這歌……”
他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向云晚,“誰寫的?你寫的?”
“嗯。”云晚點頭。
周予白沉默了。
他死死盯著手里的譜子,胸口起伏了幾下。
突然,他暴躁地把譜子拍在控制臺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靠!”
他低罵一句,雙手插進頭發里,顯得無比懊惱。
“這歌太好了!意境、旋律、層次感……我他媽現在腦子里一團漿糊,根本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東西!”
他扭頭瞪云晚,眼神里全是委屈和埋怨。
“都你怎么能把這么好的歌和裴景深合唱,讓他大出風頭?”
“為什么不給我唱?”
云晚一臉懵。
“周老師,講點道理。歌是你非要自己寫的,也是你非要唱情歌的。”
“我不管!”周予白開始耍無賴,“你就不該把這么好的歌給裴景深唱!現在好了,我唱什么?我拿什么跟他比?”
“到時候全場觀眾一聽,哦,跟周予白唱的是口水情歌,跟裴教授唱的是藝術精品!我這張臉往哪擱?”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簡直要捶胸頓足。
“我‘點金圣手’的名號還要不要了?”
云晚看著他這副快要炸毛的樣子,忍著笑安撫。
“歌和歌之間很難說哪個更好,聽眾喜好不同。說不定就有人更喜歡你寫的熱烈直白呢?”
“不行!”周予白一口否決,表情嚴肅,“我不能冒這個險!萬一到時候大家都覺得跟他唱更有味道,我豈不是成了你的‘次選’?這絕對不行!”
“這樣,歌你來定!但前提是,必須、一定、肯定要比跟裴景深唱的那首好聽!”
云晚挑眉:“周老師,你剛不是還要堅持唱自己寫的情歌嗎?”
周予白大手一揮,“在真正的藝術面前,我個人那點小小的堅持算什么!只要歌好,我唱兒歌都行!”
云晚被他逗得再次笑了。
她想了想,從手機里調出兩首歌的音頻。
“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首是經典對唱,但感染力一般;另一首比較特別,可能需要你稍微放下點偶像包袱。”
周予白立刻拍胸脯:“哥是實力派,靠嗓子吃飯的,要什么偶像包袱!只要歌好,讓我扮丑都行!哪首?”
云晚點開其中一個文件。
前奏是悠揚浪漫的管弦樂。
她輕輕哼唱出那句經典的歌詞:“Tale as old as time, true as it can be...”(古老的傳說,如此真實……)
周予白先是愣住,隨即眼睛猛地瞪大。
“等等!《美女與野獸》?”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難以置信。
“云晚!你什么意思?你罵我是野獸?”
他嘴上叫著委屈,眼睛里卻閃著興奮的光,明顯對這選曲滿意得不行。
云晚笑,“怎么會?重點是‘美女’的部分我負責,‘野獸’的深情和轉變由你來演繹,多好的角色層次啊。”
周予白摸著下巴,眼珠轉了轉。
想象一下他和云晚在舞臺上,他扮演那個外表不羈、內心溫柔的“野獸”,最后在華麗舞池中牽手共舞……
畫面感一下就來了!
好像確實挺帶感的!
而且“野獸”最后可是贏得了“美女”的心!
這寓意多好!
比干巴巴唱情歌有內容多了!
他輕咳一聲,努力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故作勉強。
“行吧看在這歌確實不錯,而且能突出我演技的份上,我將就答應了。”
他拿起旁邊的吉他,隨手撥了幾個和弦,找到調子。
“Barely even f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