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在一片嘈雜中,已抽簽完畢的鄒凱正帶著助理往后臺走。
經過候場區時,他瞥了一眼被媒體團團圍住的陸嶼和安靜站在一旁等待采訪的云晚,嘴角撇了撇。
他側過頭,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別在領口的麥克風隱約收到的聲音,對身邊的助理嗤笑道:
“嘖,看來有人要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把‘千年老二’的帽子戴穩了。”
話音落下,他周圍幾個工作人員瞬間僵住,驚恐地看向他,又下意識地瞄向云晚的方向。
靠近他的攝像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充滿惡意的低語。
雖然聲音有些模糊,但“千年老二”、“戴穩”這幾個關鍵詞,清晰無誤地傳了出來!
現場離得近的記者和觀眾一片嘩然!
這話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和詛咒!
而且,他之前就一直是老二,現在竟然嘲諷云晚是千年老二!
簡直不可思議!
直播彈幕在短暫的凝滯后,直接爆炸:
“鄒凱有病吧?嘴這么賤?”
“自己拿了那么多次第二,哪來的臉嘲諷別人第二?”
“這是搞節目效果?也太low了吧!”
“明顯是嫉妒!酸雞跳腳!”
“心疼晚晚,莫名其妙被瘋狗咬!”
“鄒凱滾出《天籟之戰》!”
一時間,所有鏡頭和目光都聚焦到了風暴中心的三人身上——口出惡言的鄒凱,志得意滿的陸嶼,以及剛被莫名冠上“千年老二”頭銜的云晚。
鄒凱顯然也沒料到麥克風會收得這么清楚,臉色變了一瞬,但隨即強作鎮定,加快腳步想溜。
陸嶼眉頭微蹙,似乎對鄒凱這種低級的挑撥有些不滿,但更多的是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淡。
而云晚在一片混亂和注視下,她只是微微側過頭,清澈的目光掠過鄒凱倉皇的背影。
沒有憤怒,沒有委屈。
她只是極輕地彎了一下唇角,那笑意淡得像清晨湖面的薄霧。
-
競演正式開始。
聚光燈依次亮起,又依次暗下。
率先登場的李雅秋選擇了一首經典情歌,唱功穩健,情感飽滿,但或許是壓力過大,幾個高音處略顯緊繃,未能完美發揮。
觀眾報以禮貌性的掌聲,直播彈幕飄過幾句“穩扎穩打”、“情懷加分”,但更多的卻是“求快進”、“等陸嶼和云晚”的呼聲。
緊接著出場的鄒凱,似乎想一雪前恥,選了一首編曲復雜的搖滾歌曲,嘶吼吶喊,極力調動現場氣氛。
然而,過度的炫技反而顯得刻意,情感的匱乏暴露無遺。
導師席上,嚴芳的眉頭越皺越緊,吳啟明教授微微搖頭。
彈幕開始不留情面:
“尬字怎么寫的?這樣寫的……”
“用力過猛了吧哥,耳朵疼。”
“能不能快點?我要看神仙打架!”
“心疼現場觀眾,要連聽幾首‘前菜’。”
現場的氣氛如同溫吞水,始終沸騰不起來。
觀眾們禮貌性地鼓掌,眼神卻頻頻瞟向出場通道,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與期待。
真正的風暴,還在后面。
-
仿佛經過一個世紀漫長的等待。
終于,主持人報出了那個名字:“接下來,有請陸嶼!”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整個演播大廳瞬間炸開!
尖叫聲、掌聲匯成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環形屏幕上,陸嶼的海報眼神銳利,充滿攻擊性。
追光打下,陸嶼站在舞臺中央,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演出服,襯得他身形挺拔。
他沒有拿任何樂器,只是扶了扶立麥,目光如炬,掃過全場。
前奏響起,是極具沖擊力的電子音效配合沉重的鼓點,瞬間將氣氛推向高潮!
他開口,聲音帶著撕裂般的力量,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直刺人心!
這是一首關于征服與野心的原創歌曲,歌詞充滿鋒芒,旋律極具記憶點。
高音部分,他處理得游刃有余,甚至加入了一段令人驚艷的撕裂音轉怒音,展示出強大的聲樂技巧和舞臺掌控力。
副歌部分,他引導著全場觀眾一起揮手合唱,氣氛熱烈得如同大型演唱會!
“陸嶼!陸嶼!陸嶼!”
臺下,他的粉絲瘋狂吶喊,燈牌匯成一片綠色海洋。
導師席上,陳威廉微微頷首,顯然對這首歌的市場潛力十分認可。
就連嚴芳,也露出了些許贊賞的神色。
周予白急得直掐人中,嘴里念念有詞:“完了完了,這小子打雞血了?唱這么狠干嘛!”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陸嶼微微喘息,額角有細汗,但臉上是酣暢淋漓的自信與傲然。
他對著導師和觀眾深深鞠躬,目光卻銳利地投向后臺方向。
挑戰的意味,不言而喻。
主持人激動地上臺:“太精彩了!陸嶼,你再次證明了你的強大!這簡直是為總決賽預熱的表現!壓力現在全部給到了下一位出場的云晚!”
直播彈幕徹底瘋了:
“臥槽!陸嶼殺瘋了!”
“這表現近乎完美了吧?云晚怎么接?”
“心疼晚晚,這怎么接得住啊?”
“除非云晚開大,再來首《兒時》那種王炸,但風格重復也吃虧啊!”
“完了,感覺‘千年老二’的帽子真要扣實了……”
“鄒凱那張臭嘴!”
全場觀眾的心臟都懸到了嗓子眼。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緊張的喘息聲。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了那個即將出場的通道口。
云晚。
在陸嶼如此炸裂的表演之后,她將如何應對?
這場終極對決的勝負,似乎在這一刻,已經充滿了懸念。
現場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是那種高潮過后,帶著審視和些許疲憊的靜。
許多人心里都懸著一個問號:在這樣炸裂的表演之后,云晚還能拿出什么?
難道還能用溫柔對抗風暴嗎?
通道口的陰影動了一下。
云晚走了出來。
沒有陸嶼那種步步生風的壓迫感,也沒有鄒凱那種虛張聲勢的倨傲。
她只是平常一樣走著,煙灰色的寬松長裙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像山間清晨悄然流動的薄霧。
她臉上沒有任何如臨大敵的緊張,平靜得仿佛只是來自家后院散個步。
她沒有立刻走向舞臺中央的立麥,而是先對臺側的樂隊老師微微頷首致意。
然后,她才緩步走到光柱之下。
追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柔和的面部輪廓和纖細的脖頸。
她微微仰頭,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長睫在眼下投下安靜的陰影。
就那么靜靜地站著。
像是在聆聽遠方傳來的聲音,又像是在積蓄某種無言的力量。
就是這短暫的、近乎“呆萌”的靜止,與她即將面臨的殘酷淘汰賽氛圍,形成了強烈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對比。
臺下,原本有些躁動的觀眾席,忽然響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