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機場分別后,便各自回家安頓。
回去之后,當然是少不得被家人一番盤問,重點自然是放在了兩人的感情進展上,對工作只是順帶著關心了兩句。
趙衛東半真半假的應付幾句,心思卻早飛到了跑部錢進的事情上。
休息一夜后,便到了第二天。
兩家早就商量好了,中午的時候要碰面一起吃個飯。
沒安排在外面,而是放在沈家,簡單的一場家宴。
雖然說,雙方家長還是很希望趙衛東和沈墨能夠走到一起的,但他們也知道,年輕人,變數多,八字還沒一撇,不適宜大張旗鼓,并沒有興師動眾按照男方第一次登門的禮節來,而是按照一場簡單的兩家私下小聚來安排的。
但哪怕如此,沈家也還是從外面請來了大廚,提前準備。
中午十一點,趙衛東便陪著趙父、趙母,來到了沈家。
沈父、沈母和沈墨早早已經在門口等著迎接了,見面之后,一行人先是熱情握手,寒暄幾句,不過沈父沈母的目光基本上都在趙衛東的身上。
趙衛東大學畢業之后,便一直在外面工作,已是多年未見。
不過,趙衛東的外形條件,肯定是能過關的,沈父和沈母的臉上都滿是笑意。
“叔叔阿姨,這是西欒當地的一點兒土特產,味道還成,帶回來給您們嘗嘗鮮。”趙衛東笑容得體,聲音沉穩,將從西欒帶回來的特產放在了茶幾上。
“哎呀,衛東你真是太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什么東西啊。”趙母熱情笑著擺擺手,目光在沈墨和趙衛東身上來回打量,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這么久沒回京城,今天中午是請的老字號的廚師,地道京城風味,多吃點兒。”
“好,謝謝阿姨。”趙衛東立刻笑著點頭稱是。
沈母這時候也走到了沈墨身邊,自然而然的拉過沈墨的手,輕輕拍了拍,溫聲道:“小墨,跟我們家這個猴崽子搭檔,辛苦了吧?”
沈墨急忙搖搖頭,表示合作很愉快。
“那就好,只要你們倆孩子相處的好,在那邊有個照應,我們在家里也就放心多了。”趙母笑吟吟一聲,然后轉頭看著趙衛東,道:“衛東,你是男生,在西欒縣的時候,要多照顧點兒小墨,提醒她按時吃飯、注意休息。”
這話里話外的親昵和暗示,讓沈墨耳根微熱,只能微微抿嘴笑了起來。
寒暄幾句后,便開始吃飯。
餐桌上的主位,自然是被雙方家長堅持著,給了趙衛東和沈墨。
不過,餐桌上的話題自然還是被長輩們主導著,詢問著西欒縣的風土人情,還有倆人日常的一些工作生活。
雙方家長熱情布菜,趙衛東和沈墨成了重點關照對象,飯碗都快要堆成小山了。
趙衛東和沈墨心中苦笑,卻也默契的扮演配合著,適時給對方夾點菜,在長輩提及對方是,配合的露出笑容。
“兩個人在一起,工作上要互相支持,生活上也要互相關照體諒,只要你們事事順心,我們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沈父看著并排的兩人,語氣溫和卻帶著分量。
趙父也是連連點頭,笑道:“你們兩個現在雖然都負責著基層的主要工作,但是工作再忙,也不能忘記生活,你們的年紀,正是在工作之余享受生活的時候!”
緊跟著,四位長輩便開始閑聊起來,沒談工作,只是談談誰家孩子結婚了,誰家的孩子最近生了個丫頭小子。
雖然只字未提趙衛東和沈墨,但話語間的暗示味道顯而易見。
總而言之,飯局的氣氛溫馨和睦,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愛,以及那種對好事將近的殷切期盼。
這種期盼,就像是一張網,將兩人包裹其中。
吃過飯后,長輩們在一起聊天,沈母讓沈墨帶著趙衛東在院子里轉轉,介紹介紹,但其實用意很簡單,就是給倆人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離開房間,清風徐來,剛剛那種被過度關懷的熱切才稍稍散去,兩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如釋重負,以及無奈,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微妙。
“我演技還行吧?”趙衛東揚眉,帶著自嘲調侃道。
“專業的。”沈墨笑著點點頭,然后道:“經驗豐富吧?”
“頭一遭。”趙衛東擺擺手,調侃道:“也就是你,換了別人,絕對沒戲。不過,估計也就這一遭了。我都不敢想,要是被他們發現了真相,心里會多生氣。你說,不會以后兩家反目成仇吧?”
“不至于。”沈墨搖搖頭,心里有些低落:“到時候,要體體面面的說不合適。”
但話說到這里,她的心里卻是有些酸楚。
趙衛東點點頭,聽著從客廳里傳來的爽朗笑聲笑道:“希望明天去部委的時候,一切也能這么順利。”
“但愿如此。”沈墨點點頭,也迅速收斂起了心神。
兒女情長雖好,卻哪里比得過讓一地繁榮富強的成就感強?
……
時間一晃,便到了第二天。
趙衛東和沈墨沒有依靠家里影響力來促成事情的習慣,沒有選擇直接去部委衙門,而是按照慣例,先去了河洛大廈拜訪了一下河洛省駐京辦。
程國棟的大秘已經打電話安排過了,駐京辦雖然是山高皇帝遠,但也不敢懈怠,抵達之后,駐京辦主任秦兆輝親自接待。
熱情倒是很熱情,但是,茶擺上之后,先寒暄了幾句,詢問了下趙衛東和沈墨的住宿問題怎么解決的之后,秦兆輝就干笑著開誠布公、大倒苦水道:“沈書記,趙縣長,你們的事情,委辦的同志都跟我說了,確實是件大好事,不過,我也不瞞你什么,這件事情,辦理的難度非常大……”
“這兩年,各地都在搞鄉村振興,跑部錢進的人太多了,可是,池子就那么大,項目那么多,僧多粥少!咱河洛省駐京辦的顏面,在農業農村部那邊不好刷!別說是鄉村產業發展司的李司長了,只怕就連休閑農業處馮東來處長的金面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