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繼良沒在小區外邊等，他和蘇文榮是打車過來的，倆人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等蘇文榮進去，他在外面站了半分鐘左右又打車離開了。
車子開到曾家公司門口停下，沈繼良在車上坐著。
這么等了沒一會兒，他沒看到沈念清，倒是看見曾瓊蘭了。
曾瓊蘭從公司出來，應該是要出外勤，朝著自己車子走去。
幾步之后，她的助理小跑著追上來，拿了份文件給她。
曾瓊蘭停下，接過來，低頭看。
她理了頭發，原本的長發如今只過耳，吹了個造型，穿著修身西裝，踩著黑色高跟，人顯得特別干練。
以往她穿這一身，沈繼良沒覺得如何，今天莫名的就覺得她帶了點颯爽氣。
曾瓊蘭沒看到他，跟助理交代了幾句后轉身上了車。
她車子開走，沈繼良才下車，慢悠悠的進了公司大廳。
前臺有人，他走過去，“小張。”
對方哎了一聲，條件反射的說，“您好，請問……”
話沒說完，看到是他，前臺的姑娘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就有點復雜，“沈總……沈先生……您……”
她遲疑的問，“您是過來找曾總嗎？”
“不是。”沈繼良說，“清清在不在公司，我來找她。”
前臺笑了笑，有點尷尬的問，“您預約了嗎？”
沈繼良一愣，就聽那姑娘說，“沈副總說了，沒有預約的不放行，不管是誰。”
說完她擺著一臉的假笑，帶著公事公辦的態度。
沈繼良哦了一聲，朝著電梯那邊看了幾眼，“所以清清在公司嗎？”
“在的。”前臺說，“在樓上。”
沈繼良說行，“那我就在這里等。”
他轉身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翹著腿，很悠哉的樣子。
余光能注意到前臺打了個電話出去，沈繼良冷笑。
他們不可能讓他一直坐在這等，他當時給公司捅了那么大簍子，公司里的很多老家伙都看他不順眼，為此沒少為難曾瓊蘭，這個他是知道的。
現在他坐在這，又是來找沈念清的，那些老家伙雖然不會說什么，但背后止不住會嘀嘀咕咕。
曾瓊蘭好不容易跟他們緩和關系，自然不希望再被人誤會他們還有來往。
等了半分鐘不到，前臺姑娘過來了，說沈念清請他上去。
沈繼良盯著對方幾秒才站起來，“早這樣不就得了。”
他上了樓，去了沈念清辦公室。
沈念清就在里面坐著，盯著電腦，旁邊攤著文件，明顯在核對數據。
聽到了聲音，她也沒看他，只是開口問了，“找我有事？”
沈繼良笑呵呵，“沒什么事兒，就是過來看看你。”
沈念清把面前的文件合上，終于舍得給他個眼神了，“有事說事，我很忙的。”
沈繼良沒忍住搓著手，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最后還是開口了，“清清啊，你也知道前段時間你媽拿著我跟你榮姨的事兒威脅我們，我這手里的錢都轉手給你媽了，當初離婚我本來也沒得多少，都給了她，我現在手里實在是不寬裕……”
說到這里，他嘶了口氣，停了下來。
沈念清看著他，“然后呢？”
她說，“你這次過來是想管我要錢？”
沈繼良干笑了兩聲，沒說話。
沈念清說，“蘇文榮不是離婚了么，謝家那么有錢，她應該能分得一些吧，你沒錢，但是你傍了個有錢的富婆啊，你管她要啊。”
說到這里她都笑了，“你年輕的時候靠富婆，歲數大了也靠富婆，你說你命怎么那么好，這輩子總有貴人扶持。”
她這話說的不好聽，弄得沈繼良臉一陣紅一陣白，吭哧吭哧沒說出話來。
上次倆人就因為錢的事鬧的不好看，沈念清以為他不會再找自己。
如今他又找上門，偏是蘇文榮離婚的時間點，她想不明白。
所以她緩了緩，又說，“她剛離婚你就來找我要錢，不應該啊。”
沈念清饒有興趣，“那就讓我猜一猜原因，不管對不對，全當這么一說一笑了。”
她看著沈繼良，“你手里確實是沒錢了，但是你們倆經濟沒共享，她剛跟你，你不想讓她生活質量下降太多，落差太大，所以需要大量的金錢支撐是不是？”
她看著沈繼良，“你是真喜歡她啊。”
沈繼良抿著唇，“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爸這輩子，就想任性這一回。”
他說，“你之前喜歡謝長宴，最開始我和你媽是勸過你的，他對你不知冷知熱，未必是個合適的人，可你一門心思在他身上，后來是我一直撮合你們倆，是我勸了你媽，那時我是沒有私心的，只因為我看出你是真喜歡謝長宴，我不想你像我一樣，我想成全你，這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所以你如今，為何不能理解我呢。”
他說這個，沈念清沒說話。
當初沈繼良撮合她和謝長宴，不管是不是存有私心，他確實是幫了她，而且差一點就讓她圓滿了。
沈念清看著沈繼良，他老了很多，不落魄，但是沒那股子勁了。
不心疼，只是感慨。
她語氣緩了下來，“我跟你說實話，給你錢很簡單，雖然我們家現在麻煩還沒完全解決，經濟上也有不小的壓力，但是給你那點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
可她隨后就話鋒一轉，“可我不能給你，我不能傷害我媽。”
沈念清說，“在你如此對她之后，我背著她接濟你，這算什么，跟著你一起欺負她？那我跟白眼狼有什么區別？”
沈繼良一聽她這話，覺得還有余地，就說，“我不告訴你媽，我誰都不告訴。”
沈念清搖著頭，這不是告訴不告訴的問題，是她根本不能這么做。
她這表情，沈繼良一眼就看明白了，他原本手搭在桌上，身子往前傾，是一個很急切的動作。
最后他又慢慢坐直，抿著唇，眼底明顯有神色流轉，打眼就能看出來在做什么決定。
沈念清先開口，“不要想著用什么事情來威脅我，你沒有什么事能拿捏我的，相反，倒是你自己身上一堆把柄。”
她提了一嘴，“就你和蘇文榮的事，我但凡給你宣揚出去，蘇文榮恨不恨你我不清楚，謝疏風肯定不會放過你。”
被他戴了那么大一頂綠帽子，謝疏風如今為何不動手她不知道，但是一旦事情宣揚開，就算為了面子，他肯定也得做點什么。
沈繼良面色訕訕，他確實動了這種心思，想要撕破臉鬧一鬧，她們顧忌公司里那些老家伙的看法，也顧及自己顏面，整不好就被他拿捏了。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辦法了。
不過沈念清一句話，把他這個想法也給打消了。
他最后站起身，盡量擺出可憐相，“那、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速度很慢，肩膀耷拉著，一副毫無精氣神的樣子。
沈念清只看著他，沒說話，等沈繼良出去，她就收了視線繼續工作，情緒上沒太大波動。
沈繼良下了樓，站在大廳門口，左看右看，有點茫然。
就這么個空的，蘇曾瓊蘭的車又開回來了，在路邊停下，她下了車往公司走。
上了臺階一抬頭，這才看到他，曾瓊蘭停了下來，眉心微皺，“你怎么在這。”
沈繼良把她打量一番，倆人挺長時間沒見了，剛剛匆匆一瞥，她挺出乎他意料。
原本他以為曾家公司一大堆爛事等著處理，她應該焦頭爛額才對。
可是沒有，近距離看，她神清氣爽，甚至比以前還從容。
沈繼良說了句好久不見。
曾瓊蘭沒給他好臉色，“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沈繼良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沒有，我就是過來看看清清。”
他說，“我要走了，以后指不定什么時候回來，過來跟她道個別。”
蘇文榮離婚的事曾瓊蘭是知道的，她輕笑一聲，“趕緊走吧，走了你才能安穩。”
沈繼良沒聽懂她這話，只以為她是對自己有怨氣，就說，“你以后好好的，別總顧著工作，你胃不好……”
曾瓊蘭沒聽他說完，快步進了公司，多看他一眼都膈應。
裝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