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安沒跟著下去,小施恩在休息室,他不放心,“媽媽,我留下陪著妹妹。”
夏時說好,跟著一起進了休息室。
細心叮囑一番,要離開時,她又壓著聲音,讓他把門反鎖。
謝承安很聰明,馬上點頭表示會意。
等夏時出來,門口停了幾秒,聽到咔咔兩聲休息室門被反鎖的聲音,才放心下來。
門板厚重,從外邊是撞不開的。
她這才跟謝長宴一起下樓,樓下已經準備妥當,印有公司標志的紅色緞帶和金剪已經都準備好了。
夏時今天特意穿了一套西裝,認真又正式。
魏洵本來引著他們在臺階上站好,自己打算退到旁邊。
結果夏時一伸手將他拉過來,讓他站中間,身邊是她和程妍,最外邊是謝長宴和謝應則。
程老先生在一旁看了個清楚,沒忍住,“這謝家兩兄弟怎么偏偏就對他另眼相待。”
“人嘛,都是混個眼緣。”程夫人說,“小魏這孩子不錯,可能那謝家兄弟就喜歡他這性格呢。”
“也有可能。”程老先生點頭,“謝家兄弟脾氣古怪,可能就喜歡他這樣的。”
說完話,他一轉頭,哎了一聲,“那個,親家母。”
程夫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袁茵站在街對面,離著有段距離,正看向這里。
“怎么不過來?”程夫人說著松開程老先生,“你在這里等我,我過去問問。”
她快速穿過馬路跑到袁茵旁邊,“怎么在這里站著,過去啊。”
袁茵笑了笑,“不去了,我在這看看就行。”
程夫人拉她,“走吧。”
她說,“我還說呢,今天來怎么沒看到你,這種日子你不應該不來的。”
結果袁茵站在原地沒動,是真的不想過去,程夫人沒拉動她。
她把手收回來,“不過去了。”
她說,“儀式都快結束了,過去也沒必要。”
程夫人一頓,想起了她的身份,猶豫幾秒,還是輕聲說,“這里不是江城,沒有人知道你們的關系,無需避諱那么多。”
袁茵勾著嘴角,整理了下衣服,“真不過去,你快去吧,老先生身體不好,身邊可不能離了人。”
程夫人確實惦記著老先生,有點猶豫,“我、我……”
袁茵在她胳膊上拍了拍,“去吧。”
她看了一眼時間,“我一會兒就走了,還有點別的事。”
程夫人想了想,最后嗯一聲,“行吧。”
她說,“那我就先過去了。”
穿過馬路,回到程老先生旁邊,她說,“不過來。”
她想不明白,“這種場合她應該來的,這里是方城,沒人知道她和魏洵的身份,真不必要那么忌諱。”
程老先生則是想到了另一茬,“可能不太好意思吧。”
當初魏洵可是被她親手扔在孤兒院門口的。
若是魏洵記恨,不認她都是應該的。
現在他發達了,她跟著沾光,可能多多少少的也會不好意思。
程夫人點了下頭,默認了這一點。
剪彩很快,咔咔兩剪刀的事,結束之后,夏時又回到了樓上。
陳家姐弟倆還在辦公室,誰也不說話。
夏時推門進去,陳婉站起來,“夏小姐。”
她說,“小姑娘醒了。”
夏時趕緊走到休息室門口,叫了謝承安的名字,開了門,小姑娘就在床上坐著,手里拿了個拆了包的零食。
她不哭不鬧,看到她還笑了,伸著手里的東西遞給她,“媽媽,吃。”
謝承安說,“妹妹好乖啊,醒了也不哭。。”
夏時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你也好乖。”
帶著他們出去坐了一會,魏洵先上來。
他是進來找陳家姐弟的,對待陳婉態度很好,讓她下樓,說有事情要聊。
轉頭對上陳濤,跟蘇娜一樣,他變臉變得很快,肅著一張臉,“你也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陳濤老老實實,“好。”
他們出去沒多久,謝長宴才上來。
等他坐到旁邊,夏時就開口,“真是奇怪,那個陳濤,他又不是阿洵的兄弟,也不是他員工,更不是他手下,怎么那么怕他。”
謝長宴先湊過來親了她一下,又把小施恩抱過去,“他們一起混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怕魏洵?”
別說魏洵,坤子站出來他們也怕。
這些可都是老江湖,在道上混的時候,那幫人估計還在甩鼻涕。
道上不論什么前后輩,靠拳頭說話。
魏洵說是隱退,其實不過是發家了,不稀罕再走那條路,但他心狠手辣的名聲還是在的。
誰能不怕這種人。
說完這個,謝長宴又提了件事,“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夏時靜默了幾秒才說,“袁茵。”
不止他看到,她也看到了。
街對面,離著有點兒距離,面容神色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站在那里,一身套裝,可跟之前在墓園見到時完全不一樣。
她被養的很好,打眼一看像個從未吃過生活苦,養尊處優的貴婦。
“沒說她。”謝長宴說,“是夏令,你看到了嗎?”
夏時有點意外,“沒有,她還在這邊?”
想了想她嘖了一聲,“真讓人想不到。”
她說,“曹桂芬善于經營,夏令遺傳她很多,我一直以為,她的感情或者說婚姻,不說幸福美滿,但也會是讓人羨慕的。”
她不看重感情,更注重外在條件。
通往幸福的路有很多,往往只看重這些的人,更容易成功一些。
……
樓下大廳,謝應則坐在沙發上,倚著一側的扶手,翹著二郎腿,手機放在腿上,屏幕亮起,他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姿勢很閑散。
蘇娜坐他斜對面,之前話很多的一個人,此時不吭聲了。
她只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謝應則,表情有些晦澀。
以前她追魏洵,嘰嘰喳喳,即便惹他厭煩,她也依舊有很多話說。
可對上謝應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似魏洵嘴那么毒,張嘴就損她,可就是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把她所有的話都卡住了。
魏洵和陳家姐弟下來,走過來。
他沒坐下,只示意陳晚落座,而后回頭對著陳濤,“你跟我過來。”
他帶著陳濤走到大廳門口,門外鬧騰了一場,地面垃圾很多,公司員工正在整理。
還有一幫人站在路邊嘻嘻哈哈的笑,是魏洵的那些兄弟。
魏洵攬著陳濤的脖子過去,“坤子。”
坤子回過頭來,先看了看陳濤,“呵,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他說,“你那幫朋友剛剛來找你了。”
不等陳濤說話,他又說,“看見我們在這,嚇得沒敢靠近,轉了一圈就走了。”
說完他笑了,“膽子怎么這么小,之前砸人攤子的時候不是挺牛逼的。”
他語氣漫不經心,可任誰都能聽出里面的嘲諷。
陳濤沒說話,只垂著視線。
魏洵把他往前推了一下,“去,跟你這幫大哥好好聊聊。”
他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轉身回了公司大廳,去到謝應則旁邊坐下。
謝應則手機已經放下了,但是沒有再交談。
魏洵驚訝,“說完了?”
謝應則嗯一聲,“就那幾句話,能用的了多少時間。”
魏洵笑了,“你還真干脆。”
他一轉眼,就見蘇娜斜眼看他,一臉的不高興。
魏洵沒搭理她,轉而對著陳晚,“你覺得呢?”
陳婉之前對著謝應則,聞言轉身過來對著他,“謝謝你魏先生。”
她說,“之前你幫了我,現在還愿意再給我一條路走,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們的好。”
魏洵神色淡淡,“也不是什么麻煩事兒。”
說著話,他瞟了一眼外邊,透過落地窗,能看到那幾個人把陳濤拉到了他們中間。
他們對著陳濤說說笑笑,可是態度并沒有多好,想也知道說的都是威脅的內容。
魏洵稍微松了口氣。
當年沒有人拉他一把,也沒有人教他對錯,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摸索前行。
只不過運氣好,絕處逢了生。
他做過錯事,也拉過別人跟他一起走過歪路。
此時有了能力,對人生和生活都有了另一番的見解,也愿意給當年的自己指一條明路。
不過魏洵也說,“我們能幫的有限,只能到這里,剩下的就看你們自己了。”
“我明白的。”陳婉又對著謝應則,想了想,起身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謝應則語氣平淡,“不必謝我。”
他說,“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不開口,我不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