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第二天收到了包裹,同城送的。
打開來看,他愣了,是股權轉讓協議。
魏洵把他手里的魏家股份都轉給他了。
當時魏民生要把他帶回魏家,魏洵跟他談了條件,他說不能空手回來,容易被人瞧不起。
魏民生急于有個能用得上的繼承人,沒想那么多,給他轉了些股份。
后來魏洵私下里又收了些散股,還游說了一些公司里的老油條,從他們手里收購了一些。
魏民生把他當接班人,但他的不學無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很多董事都看不下去,覺得再繼續,魏家公司遲早要完。
魏洵給的價格高,那些人脫手也就痛快。
可以說魏家公司大部分股份都已經在魏洵手里了,現在他把都轉給了謝長宴。
謝長宴拿著轉讓協議,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夏時帶著謝承安在院子里玩,倆人你追我趕,謝承安咯咯笑,跑到謝長宴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腿,“爸爸快救我?!?/p>
謝長宴把協議放下,彎腰將他抱起來。
夏時跑過來,捏了捏謝承安的小臉,然后把協議拿起,“什么東西?”
問完也打開看到了,她也一愣,“魏家公司的股份?”
她抬眼看謝長宴,“魏洵給你的?”
她嘖嘖說,“他是真把你當大哥了,這東西都給你,相當于把他家底子都掏給你了。”
不只是他的家底子,他把魏民生的家底子也給掏出來了。
謝長宴嗯一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抱著謝承安進屋,摸著他的小腦袋,“汗都出來了,歇一歇。”
趙姨過來把謝承安接過去,趕緊上樓給他擦汗換衣服。
謝長宴就將手機摸出來,電話打給魏洵。
結果那邊顯示關機。
魏洵還有個備用電話,他又打到那邊去,通了,但是連打了幾次都沒人接。
謝長宴皺眉,表情就沉了下來。
他聯系不上魏洵,魏民生也是。
魏洵回去看袁茵的事沒告訴他,他聯系不上對方,以為他又是出去鬼混了。
他怕謝疏風的人抽空對他下手,趕緊派人出去找他。
結果這江城差點被他翻了個底兒朝上,也沒找到他那敗家兒子。
他最后把電話打到了謝長宴這里,問魏洵有沒有跟他在一起。
謝長宴說,“他去回去看他母親了。”
魏民生瞬間沉默。
謝長宴只當做什么都不知道,語氣淡淡的,“應該過幾天就回來了。”
電話里能聽到魏民生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等著電話掛斷,謝長宴猶豫幾秒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那邊接的很快,叫了他一句先生。
謝長宴說,“青城那邊,給我盯著點,盯緊點。”
他提醒,“魏洵,看看他有沒有過去。”
那邊愣了愣,也知道魏洵是誰,表示明白。
電話掛斷,謝長宴抬手捏著眉骨,長舒一口氣。
他沒有擔心,這是他一直等著的結果。
魏洵與謝疏風有仇,自然是讓他來打頭陣。
隨后他瞟了一眼旁邊的股份轉讓協議,魏洵最后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他。
于他來說,其實也沒有感動,魏洵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還有魏民生沒收拾,股份給他,也是一種托付。
若是他沒機會,魏民生也要交給他了。
……
魏洵回去看了袁茵。
袁茵狀況確實是不好,他到的時候她正好在發病,被捆在床上,掙扎的厲害,木板床隨著她劇烈的扭動跟著咯吱咯吱。
護工將他帶過去,有些無奈的說,“實在是沒辦法,不這樣的話,她傷人也傷己?!?/p>
魏洵站在床邊,看到袁茵的胳膊腿都纏了繃帶,被裹得嚴嚴實實。
還沒等他問,護工又解釋,“不曉得她到底什么時候發病,有的時候發現的慢了,身上就被她抓破了,所以只能這么裹起來?!?/p>
而且她被繩子捆在床上,再怎么柔軟的繩子,總是被捆著,身上也容易磨破,有繃帶隔著,能稍微好一點。
魏洵走到床邊,想去摸袁茵的手。
袁茵突然轉頭看他,原本喉嚨里還帶著嘶吼,一下子就停了。
她瞪圓了眼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喊,“魏民生。”
這三個字清清楚楚,給魏洵整一愣。
他剛要開口,袁茵的掙扎更劇烈,身子一下一下的上抬,想要坐起來,“魏民生我殺了你?!?/p>
護工趕緊過來安撫,“那是你兒子,是你兒子啊,你連你兒子都不認得了嗎?”
她聲音溫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你還有個兒子,是你兒子把你送進來的,你在這里吃的用的都是他花的錢,是他讓我們照顧你的?!?/p>
袁茵聽不下去她說的話,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本來就瘦弱,表情猙獰,人就顯得恐怖。
護工安撫了一會兒,實在沒效果,就只能跟魏洵說,“要不我們先出去吧,等她情況穩定你再進來,現在她受了刺激,一時半會兒安穩不下來。”
魏洵只能跟著從房間出來,他站在門口,門上有玻璃,看著里面。
袁茵還在掙扎,嘴里一會兒叫著魏民生的名字,一會兒是野獸般的吼叫,最后,她叫著,“媽媽,媽媽救救我。”
連叫了好幾聲媽媽后,她突然又叫了一句,“爸爸,爸爸。”
魏洵轉身背靠旁邊的墻壁,不敢再看里邊。
謝家老宅那二層樓起火,謝長宴策劃的,他去點的。
地面也是他找人鉆開砸裂的,當時手下問他要不要看看下面是什么樣子。
他知道謝雄的骨灰埋在下面,他沒看,不想看,懶得看。
他總叫魏民生是老不死的,有了老婆還不安生,在外邊左一個右一個。
謝雄又何嘗不是,有了老婆孩子,還在外面養情人。
這種男人,早死早超生,死得多慘都不為過。
若不是他管不住下半身,就不會有現在這么多的事情。
袁茵不會瘋,他也不會過往二十多年不安寧。
這么站了一會兒,他轉身走出去,“我晚一點再來看她。”
魏洵下了樓,站在前面的空地上,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旁邊有醫護人員過來,魏洵最初送袁曉來的時候跟這邊的醫護人員打過照面。
他不太記得對方了,但是對方明顯認出來他,“你是袁女士家屬?”
魏洵一愣,趕緊點頭,“我是她兒子,最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那醫生點頭,“有段時間沒來了?!?/p>
魏洵說是,然后問起袁茵的情況。
醫生自然是挑好聽的說,說她不發病的時候狀態都還行。
然后她又提,“昨天你家里人還來了,過來看了一眼就走了,當時袁女士剛做理療,你家里人在外邊看了看,得知時間要挺長,就說下次再來。”
她左右看了看,“這次你是自己來的嗎?”
魏洵一愣,“昨天有人來看望我母親?”
“有啊?!贬t生說,“昨天傍晚來的,時間趕得不巧,你母親有一項理療就是傍晚開始,剛做上,你家里人就來了,這種東西也不太好中途停掉,你家人沒等,幾分鐘后就走了,弄得我們還有點過意不去,知道你們平時都忙,好不容易來一趟,結果沒碰上面。”
魏洵問,“我是自己過來的,不知道家里那邊誰來了,你這邊有監控吧,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這也不是什么機密,醫生隨后答應了,帶他去了監控室,調取了昨天傍晚時間段的監控。
在理療室,袁茵被帶進去沒一會兒,就有人跟著醫生過來了。
他沒進理療室,站在門口往里看。
醫生用手點著屏幕上的人影,“就是這個?!?/p>
她問魏洵,“你不知道他來嗎?”
魏洵說,“我不認識他?!?/p>
醫生的動作僵在那兒,“???”
過了幾秒她說,“對方能準確地說出你母親的名字,說是你們家遠房親戚。”
這邊探病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要求,做了登記,人就被帶進來了。
魏洵問,“能不能畫面放大?”
監控室里是有工作人員的,聞言將那一段監控屏幕放大。
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長相,一個年輕的男人,比魏洵大不了幾歲,他被帶進來的時候左看右看,很顯然是第一次來。
在理療室的門口站了幾分鐘,跟醫生聊了幾句后,他就走了。
魏洵問,“他登記的信息寫的是什么?”
醫生又帶著他去查看了門衛那邊的登記,對方寫的與患者關系為母子。
魏洵看著那登記簿,半晌笑出了聲音。
不用想,他也知道過來的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