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還沒從謝雄與袁曉聯(lián)手差點弄死謝疏風的事情中回過神,又被他最后一句話給鎮(zhèn)住了。
之前她跟謝應則蛐蛐,猜測過謝雄之死是否與謝疏風有關(guān)。
當時倆人都覺得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但也只是一說。
如今謝疏風坦白,還是讓夏時震驚不已。
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與此同時,偌大的房子里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
是手機發(fā)出來的。
夏時條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手機,結(jié)果并不是。
謝疏風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而后笑了,屏幕對著夏時,“阿宴的電話。”
夏時有點意外,“他知道我來這里了?”
那也應該打電話給她才是。
謝疏風將手機靜音,放回去,“他昨晚有打給我,我沒接?!?/p>
夏時反應過來了,關(guān)于傭人和謝施恩失蹤的事,謝長宴說過會直接問謝疏風。
昨天沒接,只能今天繼續(xù)問。
夏時也想起這件事,問他,“所以昨天的事情是你干的?”
如今面對面了,謝疏風也就承認了,“是我?!?/p>
他還問,“嚇壞了吧?”
他說的輕飄飄,仿佛昨天的事情只是開個玩笑,連惡作劇都算不上。
夏時咬著牙,恨意又翻涌上來了,“你有毛病吧,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不是沒事兒么?!敝x疏風說,“我自有分寸,我做事情向來都會計劃到萬無一失?!?/p>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著夏時,“除了你。”
他說,“沈念清實在是廢物,多簡單的事情,居然還能冒出來一個你。”
他轉(zhuǎn)身,背靠著鐵桌子,繼續(xù)說,“你的出現(xiàn),壞了我太多的好事?!?/p>
夏時不太懂,沒說話。
謝疏風說,“當時如果沒有你攪局,沈念清嫁給阿宴,曾家公司隨著她到了我手,我那食品工廠和玩具廠就不會被端,早就被我安全轉(zhuǎn)出來了。”
說到這里,他有點遺憾,“還有城郊倉庫里的東西,那么大一批貨,你是不知道折現(xiàn)出來會是多少錢?”
他嘆氣,“只要曾家公司到我手,我打開了渠道,那些東西全都都轉(zhuǎn)售出去。”
夏時后邊這些有點沒聽懂,所以不感興趣,打斷他,“謝老爺子是怎么死的,你剛剛沒說完,他不是病逝對么?”
謝疏風笑了一下,“當然不是?!?/p>
他用食指輕點鐵桌面,“他呀,哪來的病,老家伙怕死的很呢,半年一體檢,身體倍兒棒?!?/p>
夏時深呼吸,“所以……”
“所以。”謝疏風接過她的話,“當然是我干的?!?/p>
他指甲輕磕桌面,這個聲音就輕了一些,叮叮叮。
謝疏風說,“他躺在這里,罵我畜生,那又有什么用,一支藥劑推進去,他話都說不出來?!?/p>
說到這里,謝疏風轉(zhuǎn)身朝窗口走,夏時順勢看過去,等他拿起來才看到窗臺上有把刀。
她嚇了一跳,趕緊往后退一步。
謝疏風輕瞟她一眼,沒當回事,只是又走到那鐵桌旁。
他繼續(xù)剛剛沒說完的話,“他就躺在這上面,像一只待宰的羔羊?!?/p>
他手上轉(zhuǎn)著花刀,那把刀因為年頭久早已經(jīng)不鋒利,在他手上轉(zhuǎn)著圈,也不知哪里來的光亮,映射到刀柄上,夏時覺得一簇簇的寒光閃了自己的眼。
她側(cè)過頭不看他,“你,你……”
謝疏風笑著,手上比劃,是一下一下劃下去的樣子,“死在我手里,一片一片的?!?/p>
夏時腦瓜子嗡的一下,有點不受控制開始腦補畫面。
謝雄死于他之手已經(jīng)讓她很震驚,沒想到又會是這樣的方式。
夏時嘴巴開開合合,隨后昨天那種感覺又來了,渾身發(fā)抖,呼吸有點不暢。
她半天才說出話來,“你怎么,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謝疏風反問她,然后呵呵笑,將那把刀扔在桌子上,“因果報應而已,各憑本事的事兒?!?/p>
夏時用力喘了好幾下,才讓自己的氣息平穩(wěn)。
仔細想想也是了,若真的說喪盡天良,謝疏風是,可他謝雄也一樣。
還有袁曉。
夏時知道袁曉死的慘,以一個跪拜的姿勢對著老宅,被埋在那片竹林里。
聽說挖出來的時候骨頭之間是連著鐵絲的,可想而知,她死之后遺體也遭受了殘忍的對待。
最初夏時聽說這些消息時還覺得她可憐,雖說愛慕虛榮,插足別人婚姻,可怎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但是如今聽說她和謝雄做過的事情,她的同情心全沒了。
依舊覺得她可憐,卻也覺得她活該。
她抬眼看著謝疏風,“可是你的人生扭曲了,謝長宴的人生是正常的,你為什么要去算計他的人生?!?/p>
她慢慢站的筆直,“你過得不好,就不允許他過得好嗎?”
“我過得不好?”謝疏風驚訝地看著她,“我怎么過得不好?”
他雙手打開,身子半轉(zhuǎn),“我現(xiàn)在擁有的,是多少人幾輩子都得不到的,我過得不好?”
他都笑出聲了,“我過得好的很,沒有人比我過得好。”
笑完,他看著夏時,“我若是過得不好,那還有誰是過得好的。”
他點名,“你?謝長宴?謝應則?蘇文榮?”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我要什么有什么,反倒是你們,我捏死你們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p>
夏時看著他,謝疏風表情依舊是冷靜又淡定的,可她卻莫名的在他眼里看到了癲狂的神色。
他瘋了,他絕對是瘋了。
夏時深呼吸,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問他,“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報警?”
謝疏風像看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樣看著她,“天真。”
他說,“你大可以報警看看,看他們能不能制裁我。”
多少年過去了,要不是袁曉的尸骨被留下來了,那件案子這輩子都見不了天日。
而老爺子,早被他一把火燒成灰了,還能查到什么,憑她空口白牙就給他定罪?
夏時沒說話,把手機摸了出來。
謝長宴給她打了電話過來,估計是一直沒等到她回去,不放心。
她抬眼看著謝疏風,大大方方把電話接了,“喂。”
別看她現(xiàn)在整個人發(fā)顫,但聲音是很穩(wěn)的,讓人聽不出任何問題。
謝長宴問,“還在醫(yī)院?”
他說,“保鏢進去找你們,怎么沒找到?”
夏時看著謝疏風,“我不在醫(yī)院,出來了?!?/p>
謝疏風抱著胳膊背靠著那張鐵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似乎一點也不怕她跟謝長宴說實話,甚至還悠閑的摸出煙盒,挑了一支叼在嘴上,若無其事的拿出打火機,叮的一聲點燃。
這屋子空曠,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數(shù)倍,打火機的聲音也一樣。
謝長宴聽到了,愣了一下,“什么聲音,誰在你旁邊?”
夏時深呼吸,“有東西掉地上了?!?/p>
她說,“我和陳晨一起,她因為感情的事跟人動了手,我們倆出來找個地方坐,我陪她聊一聊,不用擔心,沒事的。”
謝長宴說,“你們在哪,我讓保鏢過去?!?/p>
夏時笑了一下,“就在醫(yī)院外邊找了個店,哎呀,離得很近,一會兒就回去了。”
她又說,“陳晨傷在臉上,保鏢過來,她會不好意思。”
謝長宴猶豫幾秒,“行吧。”
他說,“有事給我打電話?!?/p>
夏時說好,隨后把電話掛了。
她把手機放下,就見謝疏風一口煙圈吐出,很是悠然自在的模樣。
她真是疑惑了,也不知這男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似乎不管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
剛剛有一瞬,她想和謝長宴說實話,但是下一瞬,又收住了。
這老變態(tài)連自己親爹都下得了手,他有兩個兒子,謝長宴在他的心里的分量沒那么重。
他不怕她對謝長宴說實話,惹的謝長宴跟他翻臉。
可她卻是怕的,怕這老變態(tài)把對付他爹的那一招用在他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