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回到病房時,沒有看到袁錚的身影,只有歐陽老爺子還在里面。
他身上的傷口多,還有玻璃碎片,清理起來麻煩得多。
她沒有離開,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情麻木兩眼放空。
“囡囡,我的囡囡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里傳來歐陽老爺子急躁的聲音。
南瑾回過神來,抬手擦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下來的淚水,起身想往里面走去。
這才發現,她的雙腿不知道什么時候軟了,走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伸手扶著墻,剛好里面有護士出來找她,看到她時,趕緊過來伸手扶她。
“南同志,你沒事吧?”
南瑾緩了緩,搖頭:“我沒事?!?p>在護士的攙扶下走到病房門口,她輕輕推開她:“謝謝?!?p>護士沒有勉強,跟在她旁邊走進去。
“首長,我在這。”她走到病床前,看著趴在那里哀嚎的老頭,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歐陽老爺子伸手來拉她的手,雙眼卻像探照燈一樣將她打量一遍。
“囡囡,你有沒有受傷?”
她回握他有薄繭的大手,手掌很溫暖:“我沒事?!?p>醫生護士往后退去,叮囑道:“老首長,你背上的傷很嚴重,暫時只能趴著,不能碰冷水,不要劇烈運動,不要出汗?!?p>“忌吃魚腥生冷,忌喝酒,忌……”
歐陽老爺子雙眼一瞪,不耐煩地道:“行了,我知道了,都出去吧?!?p>南瑾回頭看著醫生,溫聲道:“你繼續說,我都聽著。”
醫生又將后續的注意事項詳細地交代了一遍,這才在歐陽老爺子不耐煩的目光逼迫下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歐陽老爺子與南瑾了。
“囡囡,我就是一點小傷,已經習慣了,很快就能好的,你別聽醫生他們嚇你。”
南瑾還記得當時看到他的背后,整塊背部都被鮮血染紅,他竟然還說只是小傷?
“謝謝!”她艱難地將兩個字說出口,當時如果不是他,她此時也肯定這樣趴在床上了。
歐陽老爺子一下子不高興了:“囡囡,當年是爸媽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才害得你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p>“你放心,以后爸一定會保護好你,再不會發生之前那種事了?!?p>南瑾看著老頭這個樣子,心中原本的一些小介蒂也煙消云散。
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女兒,就沖著危險關頭,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危險,就讓她感動不已。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現在好好養好傷,別的都別管。”
她的聲音輕柔了很多,見他這樣趴著扭頭看她吃力得額上開始出汗了。
她趕緊蹲在床邊,與他平視,又拿出一條毛巾幫他擦汗。
他看著她憑空拿出來的毛巾笑起來,雙眼的皺紋能夾死蚊子。
“囡囡,你能不能,叫聲爸?”
他小心翼翼地看她,就是想要得到更多。
南瑾遲疑了下,張嘴就叫:“爸?!?p>不管是與不是,這個爸她都認了。
“哎,好囡囡?!睔W陽老爺子激動得眼睛紅紅的,有眼淚流出來。
“等這邊事情了了,你跟我們一起回上京,我帶你去見你媽媽,你還有另外兩個哥哥,他們肯定都會很喜歡你的?!?p>南瑾幫他擦拭掉額上的汗,拿出一臺學生用的小風扇開了,對著他吹。
“醫生說你不能出汗,容易造成傷口感染,你別動了,趕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養好傷再說。”
歐陽老爺子只是看了小風扇一眼,又扭頭回來看她,一眼不錯地看著。
“囡囡。”他叫了聲:“再叫聲爸來聽聽?!?p>“爸?!?p>“哎!我還想聽?!?p>南瑾:……身邊不是還有三個兒子嗎?怎么就逮著要她叫爸呢?
“爸,你閉上眼睛休息?!彼恼Z氣有些無奈。
老爺子這才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囡囡陪著爸,好不好?”
南瑾點頭:“好,我陪著你。”
他這才滿意地閉上眼睛,南瑾怕他出汗傷口痛,一直守著他,還注意觀察他的傷口。
可惜她不像別的小說中女主那樣,得到能治百病的靈泉水,否則此刻他也不用受這么大的罪了。
袁錚很快走回來,看到她坐在地上,歐陽老爺子還緊緊抓著她的手。
“瑾兒?!?p>他在她面前蹲下,看看她,又看看老頭。
南瑾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先別說話。
她輕輕想要抽回手,結果老爺子一下子又緊了下,抓著她不放。
袁錚起身出去,很快他拿了個小凳子回來,拉她起來坐在小凳子上。
南瑾感激地看向他,聲音很輕:“阿錚,你的傷怎么樣了?”
他的聲音也很輕:“我沒事,一點小傷。”
又是一點小傷。
她臉色冷下來:“我看你傷得不輕,你這段時間別用右手干重活,否則以后右手就廢了。”
見她臉色不好,他趕緊道:“好,我不干活,我只是吩咐他們干。”
頓了下,他雙眼往她身上掃去:“你身上的傷……”
“還好,只是一些撞傷,養些時間就好?!?p>“哪里痛你要跟醫生說,內傷才是最可怕的。”
她輕輕點頭,他猶豫了一會才道:“瑾兒,我得去忙幾天,這幾天,可能沒法陪你了。”
南瑾不在意地道:“我沒事,你去忙你的?!?p>這次連累到首長受傷,搜查的力道肯定會加大。
袁錚沉沉地看著她,又看看她被歐陽老爺子拉著手,雖然沒有問出口,但他也能感受到這種特殊的情感。
南瑾忽然往前湊去,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下,溫聲道:“趕緊去吧?!?p>袁錚深沉的面容上瞬間有了笑容,一下子把另一邊臉也湊過來。
“瑾兒,再來一個?!?p>南瑾嗔瞪了他一眼,嘀咕了句:“得寸進尺?!?p>還是往他那邊臉上也親了下,他這才笑了,也湊過來,往她唇上快速親了個。
抬起左手揉揉她的頭發:“等我。”
說完,他起身大步離開。
“你要注意傷口,別碰生水別感染了?!?p>“好,我知道了?!?p>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大步走出去,南瑾心中生出一股不舍的情緒。
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醫生不時過檢查首長的情況,他們也注意到那個小風扇了,但誰也不敢問。
只是在心里想著,可以跟院長提議,看看能不能弄到一批這種小風扇。
雖然小了些,卻很方便,看著好像還不用電,可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