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星啟城】14

風嵐人在外面，但是星啟城的清洗活動是由內城做決定的，綠洲集團雖然最近有點邪門，但在內城圈子里也算是比較高，所以也得到了消息。

她的催眠也不會讓人失智，只是會明確拋棄立場對風嵐言聽計從，所以風嵐也知道了這個清洗計劃。

“幾十萬人啊……”風嵐坐在河邊，這是平原下面的地下水打通后，涌出地面形成的一小團湖泊，然后湖泊又慢慢在平原上蜿蜒，曲折，奔向遠處，它現在暫時還是一條小河流，或許等到以后，會成為能夠滋潤許多地方的超級大河。

被河水流淌過的地方，密密小小的黃色野草，跟著喝飽了水，換上一身翠綠的外衣。

在河水曲折流過的地方，修建了一小批有著石頭墻壁和板巖屋頂的房子，和之前的木質亭臺大相徑庭，隨著河流一起到來的，還有生命。

荒原上的動物們追逐水流，一路從濕潤的末端遷徙到這附近，在濕漉漉的濕地附近，清楚知道人類危險性的它們不輕易接近人群聚集地。

比起星啟城已經醞釀好的危機來說，這里對于人們最大的危機大概就是匱乏的食物。

營養液是有限的，肉類的攝入也被迫因為需要養殖畜牧變得吝嗇起來，所有人到達一個新地方后，都很難不忍住和舊地方做對比。

風嵐聽著風里傳來的細碎抱怨，沒有放在心上，她陪著畢克巡邏了一會兒河邊，驅趕那些隨著水流而來的大型野生動物，以及水中會對生態造成污染的魚類。

“說了時間是什么時候嗎？”風嵐起身，拍掉褲子上沾著的草屑。

“最遲三天內就會開始，這次清洗也會決定下一代中，誰會出面掌握內城新一代的話語權。”

消息因為距離的原因，傳遞的有些緩慢，風嵐在思考要不要回去一趟，這個節點很微妙。

“他們會追出星啟城嗎？”

“不會，不過城門和各個出口已經封鎖過，內外城之間的通道也都全數關閉，不到時間是不會打開的。”

“真狠心啊，”風嵐感慨，“個老不死的，一天盡想一些陰招用在人類身上了。”

風嵐轉頭，摸了摸肩膀上的畢克，“把門打開就行了，注意別受傷。”

在這種戰爭中受傷死亡的，只會是普通人。

風嵐也是才知道，這種清洗，居然每過幾十年就要發生一次，聽到那幾個被她催眠的人一副自然熟稔的態度，就好像外城的人是豬圈里已經肥了可以出欄的牲畜一樣，顯然，他們之前也參與過這種清洗。

“內城也有這種清洗嗎？”風嵐眼睛瞇起，聲音聽起來好像沒什么變化，但是畢克卻知道嵐嵐已經生氣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也同仇敵愾的揮了揮自己的觸手。

“當然有的，內城的資源也不可能一直無限制的供養下去，所有每個人的生育，就是在分薄手里的待遇，要是一個家族里后代不爭氣，要為那些什么感情放棄身份，基本就被踢出圈子了，清洗掉他們腦子里有關的記憶，之后隨便找個理由貶到外城去就行了。”

風嵐不知道說些什么，她之前沒問，星啟城有多少骯臟事兒，怕臟了眼睛，加上繪本給的世界線對于這次也只是淡淡提了一嘴。

“有點惡心，”風嵐皺眉，對于她來說，這種黑泥一樣在秩序中無望的世界，簡直比任何末日天災都要糟糕，“這種主角，也太遜了吧，什么都做不了。”

“奧伽也是啊，”風嵐低頭盯著手腕上的智腦，“雖然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種話簡直是狗屁，但是對你，很罪惡和震撼吧。”

因為奧伽，是被絕望的人類制作出來的希望啊，在第一次見證人類這樣罪惡一面的它，是什么心態呢？

在看到那些產生自我意識的仿生人被謾罵，被嚎叫著在絕望之中火化，被丟棄，又是什么感覺呢？

風嵐覺得，奧伽像是一把劍，落在好人手中，就是裁決正義的武器，落在壞人手里，就是為虎作倀的兇器。

但是和武器不同的是，奧伽有自己的意識，也因此，它有罪。

風嵐無法認同奧伽的思考方式，但是很同情它的遭遇。

因為顯然，對于人類，現在它是個好用的工具，等到奧伽之后毀滅星啟城，它就是失控的人工智能，不會有人正視它。

對于它的同類，仿生人來說，奧伽也絕對不是個一個正義的形象，因為星啟城里，那些追捕仿生人的仿生警察，最終系統都受到奧伽操控，對于那些好不容易產生自我感情和意識卻被追殺的仿生人來說，它是人類的走狗，是無恥的背叛者。

奧伽，好像陷入了一種做什么都是錯的，也不被接受的境地。

“對于手負兇器的強者來說，脆弱的內心只會讓滅亡的屠刀揮向自己。”風嵐冷酷道。

奧伽有絕無僅有的能力，卻沒有匹配的心智，放在天星大陸，它如果是人類，那就是那種有著絕佳飛升天賦的天才，卻沒有堅定的一心向道堅守本我的內心，這種人，在修煉路上很容易被黑暗擊垮。

“怎么辦？隊長。”

勞蟬衣擊毀一只T0型號的仿生人，這些看著像是真人的仿生人是從星啟城外面突然闖進來的，還炸毀了星啟城城墻的一處出口，緊接著就是幾百穿著嚴密的人從城墻缺口沖了進來，在他們進來的一瞬間，不知道是誰扔了什么干擾器，不到一分鐘，原本街上巡邏的仿生警察，眼睛都變成了紅色，好像被病毒入侵一樣，也開始對著人群出手。

就是從荒原混進來的勞蟬衣一眼就認出這些人絕不可能是荒原中的人！

即使他們都被厚厚的外體骨骼覆蓋，看上去技術好像落后星啟城現在輕薄柔韌的最新一體機甲進度不少，星啟城的人可能會相信這些。

畢竟他們從新聞中看到的荒原，就是這樣的，雖然落后，但是也沒有落后太多。

“這些狗娘嗶——的！真不是人！”一名玩家躲過一道射線后，咬牙切齒的開始在慌亂的人群中穿梭，“荒原怎么可能有這么先進的設備！還能入侵星啟城的防御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