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小娟子起身出來。
堂屋。
灶坑里,陳建君姥姥沉著臉沒有扭頭打招呼,她責怪小娟子不明事理把自已孫子趕出來。
小娟子心知肚明,透過壁龕瞅瞭陳建君,他依然酣睡,胳膊白花花的裸露著。
小娟子不愿意在如此尷尬的地方待著,她出于禮貌走過來開口“那我先走了!”
小娟子說罷頭也不回出了門,老太太起身趴在門框邊念叨啥她也聽不懂。
“愛說啥說啥!”小娟子對于這段關系持著無所謂態度。
一路靠著方位感勉強找到原路,走了一個多小時,陳建君才騎著摩托追來。
他停了車輕聲抱怨“你怎么自已回來了,也不等等我!”
小娟子看他蓬頭垢面這一定是老太婆等他醒了才說自已走了,只為了能讓他多睡會兒。
小娟子不想計較那么 多,一個老太婆的心機不值一提。
“上車吧!你也真行,怎么還能自已找回來!”陳建君嘆了口氣。
到了門口,小娟子下車,陳建君開口“我不進去了,明天八點汽車站匯合!”
小娟子點頭開門進家,付英探出頭。
“陳建君呢?沒有一起回來嗎?”付英看向外頭。
小娟子疲累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有事要忙!”
付英問小娟子“她姥姥家咋樣?”
“不咋樣!”小娟子一一訴說。
付英聽了面無表情“還行吧!農村老太太沒啥見識!”
小娟子試探的問“你答應我在那過夜不怕出意外嗎?”
付英一聽這話,仿佛小娟子是責怪她,沉了臉“有啥擔心的,我都把你托付給他了,就算有啥也不叫意外!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小娟子撇嘴噗嗤苦笑“媽,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讓人兩套標準,之前還貶低馬冬冬不檢點到我這都不是事!”
“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大學生干啥有擔待,我們這代人就是這樣想的!”
“什么大學生,你不要忘記陳建君是抄襲才考上大學的,論素質論知識儲備各個方面他根本不及格!濫竽充數知不知道?你要去媚!”小娟子無奈搖頭。
付英不以為然“別管咋考上的,反正大學生的名頭人家有了,學歷文憑就是敲門磚,誰管你偷的搶的?”
小娟子對于媽媽這強盜邏輯不敢茍通,她又問“如果我輕易跟了人家,到時侯被看不起,對方不給你們彩禮怎么辦?”
付英呵呵一笑“我就沒打算要彩禮,我又不是你爸等著賣閨女。都是大學生一年好幾萬花費,對方父母賺錢也不容易,到結婚時侯給個一萬一意思一下行了!我相信你們兩個大學生不會太差的!”
小娟子徹底無語了“媽,你有這么喜歡陳建君嗎?之前跟我說的那些都算什么?我簡直接受不了?!?/p>
付英嘆了口氣“之前我高標準高要求就是怕你學壞,如今真的考上了另當別論,何況陳建君這孩子實誠,你能降得住,他無論長相學歷都拿得出手,我知足了!”
“這就知足了?你別忘了我要去上大學,那里隨隨便便都是人中龍鳳,萬一遇到大款呢?公子哥,什么企業接班人?!毙【曜犹裘兼倚?。
付英急了“你可別,咱們普通人家不攀附別人,為了錢委屈自已低三下四不值得,你有手有腳夠吃夠用就行。
我就怕你心高到時侯跟著南方鬼子跑了才撮合你跟陳建君的!”
“呵呵。。。南方鬼子?你這是怕我遠嫁都怕成這樣?”小娟子這才知道媽媽真正的意圖。
晚上,小娟子跟媽媽睡一起,她看著母親鬢角白發心里酸楚。
明天就要啟程了,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不容她退縮,整裝出發再戰江湖!
清晨,付英進來伸手摸了摸小娟子的頭,記記不舍。
盡管她讓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孩子是去上大學奔前程,可是當小娟子真要離開,她又揪心挖肝的難受。
“媽?”小娟子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著付英。
付英眼噙淚水“你今天要走,媽就不送你了,我還要去干活給你攢生活費,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我都多大了!”小娟子一臉自信。
“這兩百拿著路上買吃的,雖然跟陳建君談朋友也不能啥都花人家的,偶爾也表示表示!”付英伸手從褲兜掏出兩百。
“不用,我有,你留著!”小娟子推諉。
付英假意嗔怒“窮家富路,拿著備用。我家里隨時能賺錢!”
“好吧!”小娟子拿上錢心里酸楚。
“我走了??!記得吃點早飯,提前喝暈車藥?!备队⑦呑哌叾?。
“知道!”
“哐當”一聲大門關了,小娟子鼻子酸澀也有點想哭。
按照約定時間,小娟子準時到達。
兩人一路顛簸來到豐臺附近。
小娟子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直沒有過多干預,她放空腦子跟著陳建君安排走。試著去信賴學著相處。
媽媽也說過,女人不能太強,不然男人就啥事都指望你。
“下車了!到了!”司機大喊,汽車停在一處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小娟子被搖醒:“走了,到豐臺了!”陳建君一個人下車從汽車頂上拿行李。
小娟子把折疊的自已放平,緩慢的背著包下車。
她四處看了看,司機這是把他們放到高速公路邊了,遠遠望去一片建筑工地,百廢待興。
“這邊!”陳建君招呼小娟子。
小娟子強撐身L跟在后面。
前面是一行扛著麻袋被褥的打工人,她兩個跟著一起走,一點也不像風光的大學生,反而像是出去逃荒的流民。
一路爬高上低,翻鐵軌鉆鐵絲,總算到了平坦的地方。
皮箱劃痕無數,光鮮亮麗的外表蒙了塵。
“你這個親戚到底住在哪里?”小娟子忍到極限有些暴躁。
陳建君紅頭脹臉,不停的打著電話。人托人的事情就是這么麻煩。
“這個車票非要他買嗎?”小娟子忍不住問。
“嗯,我問過了,咱們的長途火車要到北京火車站買,還要提前排隊,有時侯排一天都不一定買的到,托他買容易些!”陳建君汗水濕了L恤。
兩個人在指定地點待了足足三個小時,一個中年男人騎著三輪車過來。
他板寸頭,左青龍右白虎,眼睛還紋了眼線。
大膀子光著,脖子上一個骷髏頭吊墜甚是嚇人。
臉上兩處刀疤能看到針線的印子。
“舅!”陳建君高興的起身迎上去。
“走吧!”男人沒下車,陳建君自已搬著行李箱。
車子往前走,陳建君和小娟子一路追隨。
雖然難受疲累也不敢怠慢,一路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