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了，止住了！”新來的小護士哪里見過這場面，她喜極而泣。
周圍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紛紛回屋。
“準備手術！”醫(yī)生長出一口氣，真是驚險。
付英被推進手術室里，她感覺很暈，眼皮死沉，嘴巴里冒煙。
“吸氧！大口吸氧！”護士過來大聲對著付英耳朵喊。
付英眼縫里能看到很多燈光交錯，慢慢重影。。。
王彬眼睛盯著手術室的燈，他坐立難安。
門推開了，一個女護士在門口大喊：“付英家屬！”
王彬急忙過來。“這呢，這呢！情況咋樣？”
“孕婦七個月身孕，目前大出血止住了，現(xiàn)在準備手術，這是同意書。沒問題簽字！”女人的話冷漠尖銳。
王彬接過來要看。
“快點！還救不救人了？”護士瞅他慢慢吞吞有些生氣。
“好！好”王彬這才接過筆劃拉名字。
“這是病人衣物。”護士放下一包東西進去了。
王彬雙手掀開袋子，里面是付英的褲子。
衣服都濕了，暗紅色的。王彬拿到旁邊的水房里面想著洗一洗以后穿。
水房里長長的水泥池子，五六個水龍頭排成一排滴著水。
王彬把付英的秋褲和外褲放到池子里，打開水龍頭沖洗。
只見一條長長的血水緩緩流向下水孔，而且血越來越多，不多時紅了半個池子。
小娟子跟過來，她小心的伸頭看去，眼前是紅紅的一片海。
小娟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后又重新啟動，就在此刻，小娟子開始有了意識，感知。她的大腦有了記憶儲存。
小娟子指著血水抬頭問爸爸：“是不是媽媽要死了？”
“閉嘴！”王彬生氣了，朝著小娟子腦袋拍了一巴掌。
小娟子頓感五雷轟頂，疼痛感席卷全身，她扭身走到一邊抹眼淚。
“付英家屬！”護士走廊里大喊。
王彬緩了神趕緊出來。
“保大保小，現(xiàn)在情況不樂觀，簽字！”女人指著簽名處。
“保大！”王彬還沒劃拉完，護士一把抽過來進去了。
小娟子餓的肚子咕咕叫，她趴在椅子上摁著肚子。
門開了，護士又出來，王彬現(xiàn)在看到護士出來就肝疼。
“孩子刨出來了，女孩，四斤六兩。早產(chǎn)肺功能不全需要送保溫箱。簽字！”
王彬就直接劃拉個彬停了筆。
手術臺上，
“止血鉗！快！”醫(yī)生清理著。
“怎么又止不住了！”
“快快快，病人要昏迷了。”
一個女醫(yī)生過來拍打著付英的臉，“醒醒，大口吸氧。”
她伸手抓著醫(yī)生的衣服張嘴想要說什么，就是發(fā)不出音，醫(yī)生太忙了沒搭理她。
付英心里是想讓醫(yī)生把王彬叫進來，她知道自已不行了，想安頓孩子幾句。
付英不停的拍打，醫(yī)生氣的躲開。
不多時付英就沒了意識，眼角一滴淚滑落。
“哎。。哎。。醒醒！”
付英感覺自已涼涼的，好舒服啊！身體輕飄的！
她放眼看去是漫天的蒲公英，隨著風往山腳飄去，周圍環(huán)繞著孩子們的歡笑聲，就是看不到人。。。云霧瞇著雙眼。
付英往前走了幾步，云霧散開，二哥正騎著車路過。
“二哥！”付英欣喜，抬手打著招呼。
二哥聞聲停了車看過來，他滿眼疲憊，剛下班的樣子。
付英抬腳要往前走，一條鐵路橫在那。
“別過來！”二哥皺眉。
付英被二哥嚇了一跳，她靦腆的問“二哥，我給你織的紅毛衣你試了嗎？合身嗎？”
二哥點點頭。
“二哥。。。”付英還想說點啥。
“快回去吧！我走了！你好好的啊！”二哥抬腿上了車。
付英話還沒說完，看二哥要走，她急了，抬腳要過鐵路。
“媽媽。。。我餓了！”付英低頭一看是小娟子，她淚眼八叉的拉著付英的手。
等付英再抬頭已經(jīng)不見了二哥的身影。
“走！媽給你做飯去。”付英拉著小娟子不死心的回頭看。
“病人心跳恢復，繼續(xù)輸血！”
“沒血了。”
“趕緊去第五醫(yī)院調(diào)！”
門打開了，王彬經(jīng)過幾次已經(jīng)撐不住了，他眼巴巴看著護士等待結(jié)果。
護士過來遞給他紙條，安頓他到隔壁醫(yī)院調(diào)血。
王彬也顧不得小娟子大步往外走。
“爸爸，你去哪里呀！”小娟子追過來。
“你在這等著媽媽，我去拿血！你不要亂跑，聽話！”
小娟子站在那哭唧唧的，整個走廊里都沒有人陰森森的。
“我害怕！”小娟子看著王彬消失的背影淚水模糊了眼睛。
“血呢？咋還沒來！”醫(yī)生看著血包已經(jīng)快用完了急著催。
護士出來看到王彬小跑過來接過血包進去了。
王彬累慘了，一路上擔心壞了。
他癱軟在椅子上。
“血來了，血來了！”醫(yī)生麻利換好，開始最后一波搶救。
“終于止住了，”醫(yī)生們這才松了一口氣，大家有條不紊的開始縫合。
“命真大！”大家不由的感嘆！
按照國家規(guī)定，二胎生完就直接做了絕育手術。
又要簽字，王彬眼前冒黑風，他雙腿直打顫眼看要癱倒了。
“這是絕育通知書，病人搶救過來了。”
聽到這話，王彬才長出一口氣。
主治醫(yī)師累垮了。他讓護士給付英綁了腹帶。輕輕拍著付英的臉叫醒她。
緩了一會兒，付英問醫(yī)生：“孩子活著嗎？”
“活著，女孩，送保溫箱了！”
“活著就好，”付英此刻都不在乎男孩女孩了，只要活著就好。她聽醫(yī)生說才知道自已鬼門關走了一遭。
轉(zhuǎn)到病房里，主治醫(yī)生過來囑咐王彬：“今天夜里到明天注意病人情況，這是最危險的時候，有任何不舒服及時通知醫(yī)生。”
王彬點頭。
病房里住著三個孕婦。
王彬站在門外看著里面，女人們圍著頭巾。
小娟子也趴在門框邊，她看著媽媽，肚子還大大的，好像沒有變小，她回頭問爸爸：“媽媽生了嗎？小弟弟在哪里？”
王彬摸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付英嘴唇發(fā)白虛弱的問“你給小娟子吃飯了嗎？”
“還沒有！”
“那你帶孩子吃飯啊！”付英皺著眉頭，說話虛弱吃力。
“行，我這就去。”王彬轉(zhuǎn)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