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又是兩聲。
節奏很奇怪,不像是風吹的,也不像是蟲子撞的,倒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叩擊窗欞。
江晚慢慢坐起身,沒有開手電筒,而是赤著腳,像貓一樣無聲地走到窗邊。
她并沒有馬上推開窗戶,而是貼著墻邊,透過那條細細的縫隙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遠處吊腳樓下掛著的燈籠發出一點昏黃的光。
棧道上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
難道是聽錯了?
江晚皺了皺眉。
就在她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窗臺上。
借著那一絲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窗臺上放著一個小小的黑影。
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推開了那扇竹窗。
沒有人。
四周靜悄悄的。
她迅速伸手,把窗臺上那個東西抓了進來,然后立刻關上窗戶,靠在墻上大口喘氣。
等心跳稍微平復了一些,她才走到床邊,用身子擋住光線,打開了手電筒,調到最暗的一檔。
那是一小塊被燒得焦黑的樹皮,里面包裹著一樣東西。
江晚小心翼翼地打開樹皮。
里面是一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綠色碎片。
那是一塊電路板的殘片!
邊緣有明顯的燒焦痕跡,看起來像是從某個電子設備上硬生生掰下來的,甚至是被炸飛出來的。
而在那塊碎片的背面,有人用那種很尖銳的東西,刻下了一串極其細小的數字。
這串數字刻得很深,甚至劃破了電路板的涂層,透出一股絕望的狠勁。
江晚盯著這串數字,腦子里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
這不是普通的數字。
這是一個無線電頻率!
在這個號稱沒有任何信號、只能靠走私船聯絡的荒島上,為什么會有人給她送來一個無線電頻率?
是誰送來的?
是那個老婦人?還是另一個想要利用他們的勢力?
不管是誰,這串數字,很可能就是打破這個死局的唯一鑰匙。
江晚握緊了那塊帶著焦味的碎片,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既然有人遞了刀子,那她就要想辦法,捅破這層虛偽的天!
……
午后的陽光有些毒辣,烤得那幾座吊腳樓散發出一種陳年木頭特有的腐朽味。
江晚正捏著那塊燒焦的電路板碎片發呆,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是那個平時負責送飯的小啞巴,比比劃劃地示意江晚和白景言,說長老有請。
“這老頭又想干什么?”
白景言整了整衣領,眼神里透著一絲警惕,“昨晚剛有了新線索,今天他就坐不住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晚把那塊碎片貼身藏好,“反正現在是敵暗我明,只能見招拆招。”
兩人跟著小啞巴來到主屋。
這一次,氣氛明顯有些不同。
屋里此刻沒有生火,顯得有些陰冷。
長老半靠在床上,臉色比昨天還要難看,簡直就像是一張皺巴巴的蠟紙,隨時可能隨風飄走。
最奇怪的是,那個形影不離的黑衣人阿大,竟然不在。
“長老,您找我們?”
江晚走上前,語氣依然保持著那種晚輩的恭敬。
長老費力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門口.
然后用枯瘦的手指了指房門:“關上,把門關嚴實了。”
白景言照做,關門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外面,確認沒人才退回來。
“孩子……”
長老的聲音很低,低得像是蚊子叫,如果不湊近根本聽不清。
“我知道,你們心里有疑慮。”
“我也知道你們看出來這村子不對勁了。”
江晚心頭一跳,難道這老狐貍要攤牌了?
她臉上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長老,您在說什么呀?我們很感激您的收留,哪有什么疑慮?”
“別裝了……”
長老苦笑一聲,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們都是聰明人。”
“那些村民的樣子,還有村口的警戒,你們不可能沒看見。”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有些事,我之前確實沒有說全。”
“當時我怕隔墻有耳。”
“隔墻有耳?”白景言瞇起眼睛,“您是指阿大?”
聽到這個名字,長老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那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阿大……他根本不是什么我帶出來的兄弟,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保鏢。”
長老壓低聲音,語速極快,“他是五年前,流落到這個島上的前政府軍逃兵!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什么?!”
江晚配合地驚呼一聲,“那您之前為什么……”
“因為我沒辦法啊!”
長老老淚縱橫,“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沒用了。”
“他來了之后,憑著身手好,又狠辣,很快就控制了村里的青壯年。”
“他用武力脅迫我們,還、還給我們下藥!”
“他把這兒變成了他的私人領地,我這個長老早就名存實亡了,不過是個擺設,是個傀儡!”
這個反轉,來得太突然,也太合理了。
完美地解釋了為什么村民被下藥,為什么村口有警報,為什么長老看起來像是被監視。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長老就是最大的受害者,而阿大才是那個隱藏在幕后的大BOSS。
可是,江晚摸了摸口袋里那塊硬邦邦的碎片。
如果阿大是BOSS,那這塊寫著頻率的碎片是誰送來的?
阿大既然控制了全村,怎么會允許這種東西流到她手里?
“長老,那您的意思是,阿大才是那個跟外界勾結的人?”
白景言不動聲色地追問。
“很有可能!”
長老咬牙切齒,“最近這幾個月,他經常半夜偷偷出去,一去就是大半宿。”
“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海腥味,還有那種很貴的煙草味。我懷疑,他在跟島外的某些勢力做交易。”
說到這,長老突然緊緊抓住了江晚的手,那力氣大得驚人,指甲都掐進了肉里。
“孩子,我擔心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想拿你做文章!”
“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江晚裝出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長老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
這才哆哆嗦嗦地從枕頭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東西,塞進江晚手里。
“拿著這個。”
江晚低頭一看,是一塊黑色的磁石,形狀不規則,邊緣有打磨過的痕跡。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