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險了……必須……”
是巴頓的大嗓門,雖然壓得很低,但依然能聽出急躁。
“……冷靜……不要打草驚蛇……”
這是白景言的聲音,沉穩(wěn),冷冽。
“……那些武器……根本不夠……”
這是尚爾的聲音。
江晚聽不太真切,但這只言片語已經足夠讓她警惕。
看來,哪怕是在這看似安全的避難所里,大家也都沒有真正放松下來。
每個人都在算計,每個人都在防備。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暴雨終于停了。
久違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給這個飽經風雨的小村落鍍上了一層金邊。
空氣雖然還是濕漉漉的,但那種清新的草木香氣讓人精神一振。
江晚是被一陣鳥叫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發(fā)現麗莉修和阿月還在熟睡。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推開竹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棧道上,就看到白景言正站在對面樓的欄桿旁,看著下面的山谷出神。
他顯然也早就醒了,或者說,根本沒怎么睡。
“早。”江晚走過去,和他并肩站著。
“早。”
白景言轉過頭,眼底有些青黑,但眼神依然清亮,“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江晚看著他,“你們昨晚……在吵什么?”
白景言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她聽到了。
“沒什么,只是在討論防御方案。”
他壓低聲音,“巴頓覺得這里也不安全,想搶幾把槍自已守著。尚爾覺得太冒險。我在中間調停。”
“那你覺得呢?”江晚盯著他的眼睛,“這里安全嗎?”
白景言沉默了幾秒,目光掃過遠處正在生火做飯的幾個村民。
那些村民看起來都很木訥,眼神躲閃,動作機械。
完全沒有那種長期生活在叢林里的野性,反而像是被長期圈養(yǎng)的牲畜。
“直覺告訴我,這里比梭恩的營地更復雜。”
白景言淡淡地說,“那個長老,故事講得太完美。那個阿大,身手太專業(yè)。還有這些村民太聽話。”
“我也覺得。”
江晚把阿月昨晚的發(fā)現告訴了他,“如果阿大是在監(jiān)視長老,那長老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就在這時,阿大端著一個木托盤走了過來。
“兩位起得真早。”
他臉上掛著那種憨厚卻不到眼底的笑容,“山里沒什么好東西,只有些紅薯和野菜湯,湊合吃點吧。”
托盤里放著幾個烤得焦黑的紅薯和兩碗飄著幾片葉子的清湯。
“多謝。”
白景言客氣地接過托盤,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對了,長老醒了嗎?”江晚試探著問,“我有幾個關于信件的問題,想再請教一下。”
阿大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長老身體不好,昨晚說了太多話,傷了神,現在還沒起。等他醒了,我會來通知你們。”
這明顯的推脫之詞,讓江晚心里的疑慮更重了。
就在阿大轉身要走的時候,白景言突然叫住了他。
“阿大兄弟,我看你這身手,不像是山里打獵練出來的。倒像是……軍隊里的格斗術?”
阿大的背影明顯頓了一下。
他慢慢轉過身,手又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