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這一覺睡的很沉,連個夢都沒有,醒來后疲憊全消,腦袋清明,她伸了個懶腰,旁邊一道黑影走了過來。
是裴景川。
“醒了?餓不餓?”
她這才注意到,屋里已經有些昏暗了。
“我睡了很久?什么時辰了?”
“睡了一上午,這會兒申時三刻,不過應該是要下雨,天色有些暗。”
裴景川扶著她起來,給她倒了一杯水。
宋知意終于也發現了自已的不對勁,她向來精力十足,從沒這么貪睡過,除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我?”
裴景川點頭,笑意漸深:“一個多月,許太醫說,脈象不怎么明顯,但八九不離十。”
宋知意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本來該有所察覺的,愣是沒想到一點。”
她還以為是冬天快來了,身上泛懶想貓冬呢。
不過,兩人對于懷孕先前就有心理準備,畢竟出孝之后,避孕的藥就停了,本也是想著,團團圓圓也大了,可以考慮二胎了。
只是沒想到真會這么順利。
裴景川拉著她的手,眼底亮晶晶的:“娘子,謝謝你。”
謝謝她愿意為他忍受孕期辛苦,九死一生誕下子嗣。
宋知意笑瞇瞇的:“真要謝謝我,就先給我端點吃的來吧。”
中午沒吃飯,她著實有些餓了。
團團圓圓放學回來,見院子里擺了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春花秋月正在查看安排入庫,不由好奇問:
“春花姑姑,秋月姑姑,這是在做什么?是誰送了這么多的禮?”
春花笑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送來的賞賜,奴婢要恭喜兩位小殿下,你們要有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
團團眼睛一亮:“是外祖家的表弟表妹來了?”
這幾年日子好過了,也沒什么要費心的事,宋家除了宋寶財,其余各房喜訊連連,每到年節,宋滿倉帶著一連串的孩子到處串門,京城誰都知道,榮恩侯府宋家的威名。
秋月搖搖頭,蹲下解釋道:“小殿下,不是表親,是太子妃的肚子里有了小娃娃了,待明年出生,便是您和二殿下最親最親的弟弟妹妹。”
圓圓聽了很高興:“明年就會有小娃娃叫我姐姐了嗎?就像我和哥哥一樣,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兒,一起讀書?她們會聽我的話嗎?”
“當然會聽話,您可是姐姐,姐姐說話,哪兒有不聽的?”
“我要進去看娘!”
團團“咚咚咚”往屋里跑去,還沒等進門呢,就大聲喊道:“娘!娘!我下學回來啦!”
宋知意正吃著飯,見他跑進來,便招了招手:“餓不餓?要不要陪著娘吃點?你妹妹呢?”
還沒等團團回答,圓圓便也踏過了門檻,對著屋里的宋知意笑道:
“娘,我在這兒呢。”
小姑娘也四歲多了,烏黑濃密的長發梳成垂掛髻,戴著白玉鑲寶石發簪,后腦處掛著用來裝飾珍珠頭繩,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
她穿著一身藕荷色長裙,鳳眸瓊鼻,唇紅齒白,不同于團團的跑跑跳跳,她雖也活潑,卻已有了貴女的模樣。
“圓圓給爹爹娘親請安。”
她對著裴景川宋知意盈盈一拜,一舉一動腳,就像一幅優雅古典的仕女圖。
早一步進來的團團也有樣學樣,對著兩人抱拳躬身請安。
裴景川嚴肅的臉緩了緩,拉過他道:“你的規矩,還需要多學,聽說你的蛐蛐嚇到了顧太傅?”
兒子一天天長大,也越發的調皮,疼孩子的裴景川難免要嚴厲一些,但他和宋知意動手不同,更多的,是以理服人。
男孩對父親或許天生有敬畏仰慕之心,只要裴景川冷臉,團團便立馬站直坐好,不敢有任何狡辯。
“是團團的錯,明日定上門給顧太傅賠罪。”
圓圓上前,拉住裴景川的手,一臉歉疚:“爹爹,哥哥真不是故意的,他的蛐蛐,其實是我放在食盒里的,我原以為是哥哥要吃,想要嚇一嚇他,沒成想是哥哥為顧太傅準備的。”
呦,這事兒倒沒聽說。
宋知意看向團團:“你妹妹……”
“妹妹不是故意的,她是同我鬧著玩兒的。”團團把圓圓護在身后,拍了拍胸脯:“是我行事不謹慎,一人做事一人當,爹娘你們罰我就是。”
裴景川和宋知意對視一眼,皆看到兩人眼里的無奈。
罷了,人家兄妹倆感情好著呢,他們做父母的,也就不說什么了。
只是……
裴景川捏了捏圓圓的小鼻頭:“蔫兒壞的小丫頭,以后不許這么捉弄哥哥,知道嗎?回頭罰你同哥哥一起準備賠禮。”
“嗯嗯。”圓圓也知道自已闖禍,卻被哥哥護著,轉頭看向團團,真誠道:“哥哥對不起。”
團團咧嘴笑開,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這事到此為止,圓圓心里放下了一塊石頭,想起方才在外頭聽到的話,不由期待的問:
“娘,秋月姑姑說您肚子里有小娃娃了對嗎?圓圓能看看嗎?”
宋知意“噗嗤”一笑,拉著她到了近前,比了個米粒大小:“小娃娃現在還小呢,比這米粒還小,眼睛是看不出來的。”
圓圓驚奇地捂住嘴:“這么小?”
團團也湊過來,看著宋知意平坦的小腹,歪著腦袋一臉新奇:
“弟弟妹妹為什么要躲在娘親的肚子里不肯出來?”
裴景川被逗笑,摸了把他的腦袋,解釋道:“弟弟妹妹太小了,他們在外面很危險,需要待在你們娘親肚子里慢慢長大,待長大到能適應外面了,自然就出來了。”
“那他們吃什么呢?”
“你們娘吃的,到了肚子里,就能被他們吃掉了。”
“啊?”團團眨了眨眼:“就像李方旭一樣,吃飯要奶娘嚼碎了喂進嘴里嗎?”
???
“這是什么意思?”宋知意以為自已聽錯了,想了想又問:“那個李方旭多大了?”
團團道:“他和我們一樣大,但是他奶娘總說,李方旭還小,得她喂著才能吃的香。”
他還湊近宋知意,說著在場都能聽到的悄悄話:
“娘,之前睡覺的時候,我還看見李方旭窩在他奶娘懷里吃奶呢!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