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未把我的話帶給你?”
裴景川皺眉,柔聲解釋:“姚大人朝中所言,我已盡數駁回,你我夫妻一體,過好自已的日子就好,不會有其他人.....”
宋知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道:“好啦,我同你開玩笑的。”
她不太相信男人嘴里的萬般承諾,被賜婚的那天,她就想到了身為太子三妻四妾,帝王后宮三千的情況,雖現在裴景川說的好,但以后呢?
何況還有皇上皇后,他們期盼子嗣綿延,更期待多子多福,裴景川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好了,她能順利有了身孕,旁人自然也能。
人心易變,也易生貪婪,且行且看吧。
兩人成婚也有小半年了,裴景川哪里看不出她的狀態不對,他伸手就將人攬進懷里,眼里含笑:“娘子生氣了?”
他心里竟有些高興,這是第一次宋知意在他面前,露出不高興的情緒。
“沒有。”宋知意心里確實有些不舒服,她把玩著男人垂下來的長發,心想,原本發尾尚有些干枯,如今倒是養的烏黑順滑了。
“是嗎?”裴景川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轉向自已,湊上去就親了一口,鳳眸微揚,在昏黃的燭光下,竟顯得有些勾人。
宋知意見此,心里癢癢,忽地轉念一想,她費了一番心思才養好的男人,矜貴又漂亮,旁人這時候想來摘桃?想得美!
她推開男人的手,反客為主的挑起了他的下巴:“呦,這哪兒來的漂亮小郎君?快讓夫人我親香親香~”
裴景川順著她的話編排起來:“小生自偏遠之地而來,途中丟了盤纏,淪落至此,還望夫人垂憐,借小生一些盤纏回家。”
“盤纏丟了?那真是可憐,但夫人我與你無親無故,手里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空口白話想借錢,可是萬萬不行的。”
“那....夫人想讓小生如何做,請盡管吩咐。”
宋知意忍不住笑,湊上去“吧唧”了一口,剛想推開,后腦被一只大掌抵住,男人微涼的唇瓣印了上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細碎的衣服摩擦聲。
半晌,就聽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娘子,陪我一起沐浴可好?”
三個月了,倒也不是不行。
宋知意剛點了頭,身體就被懸空抱起,趴在在水波蕩漾的浴桶邊時,她還想著,這男人的力氣,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宋知意醒的時候,外頭已經天光大亮,裴景川早已出門了。
“小山子,派人去查查姚家。”
姚承繼官拜宰相,她不信是個沒腦子的,淑妃性子溫和端方,姚夫人雖只見過一面,但瞧著也是忠厚之人,更別說還有她挺喜歡的姚清婉。
她得看看究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還是僅僅外表光鮮,內里已經爛透了。
說不定從中還能有些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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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自隆福寺回來,姚芷兮便裝了好幾天的病,私下派人去打探消息,卻只聽說常家兩位姑娘不知緣由被禁了足,而東宮倒是一點動靜也無。
看來她的期望落空了。
姚芷兮有些失望,原以為就算動不了太子妃,以太子妃懲治人的手段,也能壞一壞她的名聲,不曾想常家那邊什么口風都沒露,就像是那日從未出過府一般。
常家竟這般忍下了?
沒用的東西,好歹也是二品大員,竟連個彈劾的折子都不敢上。
她這邊生著悶氣,貼身丫鬟進來附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此事當真?”姚芷兮心里先是一喜,但很快懷疑占了上風:
“太子殿下何等尊貴,不過是一份清蒸鱸魚,叫宮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自已親自前往,這消息你哪兒來的,不會是有人故意放出來,引我上鉤的吧?”
那丫鬟道:“姑娘放心,是奴婢親眼看到的,這還要說到前些天,您吩咐奴婢去玲瓏閣取先前定好的首飾,經過福滿樓時,奴婢無意間瞧見了太子殿下。”
先前姚芷兮進宮時,她跟在后面,自是認識裴景川的。
“起先奴婢還以為是眼睛花了,但細想之后還是跟著進了福滿樓,那店小二并不認識太子殿下,奴婢使了銀子,他才松了口風。
只說是那公子是個極好的丈夫,因著家中娘子害喜,喜歡吃福滿樓的清蒸鱸魚,這才每日必去一趟。
姑娘放心,奴婢派人在福滿樓門口守了好幾日,不會有錯的。”
姚芷兮這才散了心中的懷疑,臉上透出幾分喜悅:“那今日殿下也會出宮?”
這可真是太好了,如今姑姑惱她,不叫她進宮,她原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呢。
丫鬟同她自幼一起長大,豈能不知自家姑娘的心思,聞言恭維道:“想來今日也會去的,姑娘,殿下那般低調,偏偏您吩咐奴婢出門,奴婢就撞上了,可見還是姑娘您和殿下有緣,要不,咱們今日去福滿樓瞧瞧?”
姚芷兮有些羞澀:“什么緣分不緣分的,你別瞎說。”
又想到裴景川跑這么一趟,只是為了給宋知意帶一份勞什子鱸魚,心里又有些不大痛快,哼道:
“有孕之人,害喜是常事,偏她肚子里的金貴,還要勞殿下親自出宮跑一趟,一個鄉下村姑,邀天之幸得了太子妃的位置,卻恃寵而驕,也不想想這般福氣她配不配!”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轉,問那丫鬟:“福滿樓的后廚,能安排人手進去嗎?”
丫鬟心里一驚,回道:“奴婢不知,但那店小二說,殿下要現燒現做的,便是魚都是自已帶的,想必看管極嚴。”
“那就算了。”
她在屋里嘀咕了幾句,見天色不早,忙道:“快,給本姑娘梳妝,就拿最新的那套首飾和衣裳,本姑娘今日要出門。”
“是!”
此時的福滿樓尚未到晚飯上人的時候,但廚房里已經開了火,概因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一位貴公子,帶著自家的食材和調料上門,只為讓廚子做一道清蒸鱸魚。
擦桌子的幾個店小二湊在一起擠眉弄眼:“掌柜的又跟在里面了?”
“可不是嗎,自從掌柜的知道這位公子想挖咱們大廚墻角,就急的跟什么似的,只要這位公子一來,就跟防賊似的跟在后面。”
“可不得著急么,咱們福滿樓能成為京城第一大酒樓,陳大廚的手藝功不可沒,要是他走了,咱們的客人得少一半。”
“陳大廚可是老伙計,每年掌柜的還會給分紅,他肯定舍不得走,掌柜的未免太過憂慮。”
“難說,那位貴公子,瞧著可不尋常,說不得是哪位王公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