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江棉棉的父親還沒有再娶,江棉棉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有一次他路過這里,看到只有幾歲大的江棉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很喜歡。
只是沒想到,原來這里現在給她了。
“是啊,這是棉棉媽媽留給她的嫁妝。”
蕭明月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掏出一把鑰匙,熟練地打開了鐵門上的大鎖:
“這房子一直沒賣,也沒租出去,就這么空著。棉棉失憶前,有一天突然很清醒的找到我,把鑰匙給我了……”
那次開始,她跟江棉棉就有個約定。
只要談很重要的事,就躲到這里來。
蕭明月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撲面而來。
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家具上都蓋著白布,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蕭明月沒急著掀開那些防塵布,而是拉著蕭凌寒徑直走到客廳中央的一張紅木方桌前。
她把手里的帆布包放在桌子上,拉鏈拉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蕭凌寒站在一旁,目光掃過屋內的環境,最后落在蕭明月的手上。
蕭明月從包里掏出一疊文件。
那是幾張復印紙,紙張很新。
她把那疊紙鄭重地放在桌子上,推到蕭凌寒面前。
“堂哥,我知道你現在肚子里有一堆疑問,想問這房子是怎么回事,想問棉棉為什么瞞著你。”
蕭明月抬起頭,直視著蕭凌寒那雙深邃的眼睛,“但在你問這些之前,我想請你先看看這個。”
蕭凌寒低頭看去。
第一張紙的最上方,赫然印著幾個黑體大字——
《醫院婦產科住院記錄》
而下面的病人姓名一欄,寫著的正是:江棉棉。
蕭凌寒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下。
他伸出手,手指竟然微微有些發僵。
拿起那份記錄,視線快速下移,落在了診斷結果那一欄上。
那是小諾出生那年的日期!
蕭凌寒猛地抬頭看向蕭明月,聲音低沉得可怕:
“這是什么?”
蕭明月張了張嘴。
小滿的名字就在嘴邊打轉,可她卻完全說不出來。
她看著蕭凌寒那雙壓抑著風暴的眼睛,最后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堂哥,我沒法說。”
說著,蕭明月指了指桌上的那張紙,語氣有些無力:
“你自已看吧,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蕭凌寒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重新低下頭,視線聚焦在那份住院記錄上。
這一次他看得比剛才更仔細,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
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在“分娩情況”那一欄里,赫然寫著:
【雙胎。】
【第一胎:男,存活。】
【第二胎:……】
剎那間。
蕭凌寒感覺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他拿著紙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那張薄薄的復印紙在空氣中發出嘩啦一聲脆響。
雙胎?
兩個孩子?
蕭凌寒倏的抬頭,沉沉的盯著蕭明月,“這上面是真的?”
蕭明月點頭,表情也很嚴肅:
“堂哥,這種事我敢造假嗎?這是我在醫院檔案室里翻出來的底檔,復印件就在這兒。”
蕭凌寒有些恍惚。
他把紙拍在桌子上,“當初我也陪江棉棉去過醫院,雖然次數不多,但如果懷的是兩個,醫生為什么不告訴我?
奶奶和我媽她們就在北城,她們為什么也不說?”
蕭明月聽著這一連串的質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堂哥,你就是太信咱家的長輩了!”
蕭凌寒一怔。
蕭明月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雙手環胸:
“五年前是什么醫療條件?咱們去的那些醫院,根本沒有B超機!很多時候都是靠醫生手摸、聽胎心。雙胞胎聽漏了、摸錯了,這在當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這確實是實情。
那時候醫療設備落后,誤診漏診并不罕見。
“那家里人呢?”他盯著蕭明月,“奶奶她們總是知道的吧?江棉棉生孩子的時候,他們不是都在嗎?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提到這個,蕭明月的臉色冷了下來。
“呵呵!”
蕭明月看著蕭凌寒,也紅了眼睛,“堂哥,奶奶她們從始至終都看不上棉棉!”
蕭凌寒身側的拳頭瞬間握緊。
“在她們眼里,棉棉就是個沒有親媽撐腰的野丫頭,是用手段才攀上你的。她們巴不得這樁婚事趕緊黃了,又怎么會把棉棉給你生了兩個孩子這種可以促進你們感情的事告訴你?”
“甚至……”
蕭明月頓了頓,眼里閃過一絲寒光,“她們還對棉棉做了其他事,你必須去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