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霍峻?”陳富強失聲叫了出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軍區司令!
在海市一手遮天的人物!
吳美玲沒有解釋,她只是用一種不容置喙的眼神看著他們,仿佛在說,信不信由你,機會只有一次。
“至于你,”吳美玲的目光最后落在肖珊身上,“上了我的車,就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來。孩子出生后,我會給你一筆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送你離開。”
“那孩子呢?”肖珊脫口而出。
吳美玲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冷酷。
“孩子,自然是姓陳。他的人生,跟你再無關系。”
巷口的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肖珊如墜冰窖。
她終于明白了。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陳富強,也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的,是這個能繼承陳家香火的孫子!
陳富強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幾乎是哀求地拉著肖珊的胳膊:“珊珊,聽美玲的!只有她能救我們!快!”
肖珊看著陳富強卑微的模樣,再看看吳美玲那張運籌帷幄的臉,心中一片冰涼。
她沒有選擇了。
吳美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她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一邊走一邊冷聲吩咐:“把那輛車處理掉,手腳干凈點。還有,通知軍區那邊,告訴他們我來了。”
陰影里,立刻有人低聲應是。
陳富強連拖帶拽地拉著失魂落魄的肖珊,快步跟上了吳美玲的步伐,鉆進了那輛黑色的轎車。
黑色的轎車平穩地駛入夜色,將后巷的混亂與緊張遠遠拋在身后。
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
肖珊蜷縮在車門邊,雙手死死地護著腹部,臉扭向窗外,拒絕與車內另外兩人有任何交流。
路燈的光一晃而過,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雙曾經滿是算計和得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屈辱。
陳富強坐在中間,身體僵硬,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了下來,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幾次想開口對身邊的吳美玲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被她身上那股無形的壓力給堵了回去。
吳美玲則靠在另一側,姿態閑適地閉目養神,仿佛只是在進行一次尋常的夜間出行。
車子最終在一棟戒備森嚴的獨棟小洋樓前停下。這里地段隱蔽,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下車。”吳美玲睜開眼,聲音里沒有半分情緒。
陳富強如蒙大赦,趕緊推開車門,又回身去拉肖珊。
肖珊甩開他的手,自己扶著腰,臉色難看地走了下來。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在門口,恭敬地對吳美玲彎了彎腰:“玲姐,都安排好了。”
吳美玲微微頷首,看也沒看陳富強和肖珊,徑直走了進去,只留下一句:“帶他們去二樓西邊的房間,一日三餐會有人送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陳富強點頭哈腰地應著“是是是”,連拖帶拽地把肖珊弄上了樓。
房間里陳設考究,一應俱全,可對肖珊來說,這不過是一座更華麗的牢籠。
她一進門就撲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陳富強在房間里焦躁地踱了幾圈,終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驚濤駭浪。他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下了樓。
吳美玲正坐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品著一杯剛沏好的龍井。氤氳的茶氣模糊了她的面容,卻絲毫無法削弱她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氣場。
陳富強在她面前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搓著手,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美玲……”
吳美玲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個……軍區那邊……”
陳富強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喉嚨發干,“霍司令他……他怎么會……”
他想問,霍峻怎么會善罷甘休?
那可是軍區司令,在海市跺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放火燒了他老婆的鋪子,還從他眼皮子底下劫獄,他怎么可能就這么算了?
吳美玲放下茶杯,杯底與茶托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我跟他們說,人我帶走了。”
陳富強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就這么簡單?”
“不然呢?”
吳美玲反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誚,“難道還要我跟霍司令解釋,你陳富強是為了個小三,才昏了頭去招惹他太太?”
陳富強被噎得滿臉通紅,冷汗冒得更兇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美玲,你……你在海市,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能量?連霍司令都……”
他實在想不通。
吳美玲遠在廣市,就算有些錢,有些手段,又怎么可能把手伸到海市的軍區里來?
這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吳美玲似乎是被他的蠢笨給逗笑了。她拿起桌上的檀香扇,不緊不慢地搖著。
“陳富強,你跟我這么多年,好像從來沒問過我的家事。”
陳富強心里“咯噔”一下,連忙陪著笑:“我哪敢啊!你是天上的鳳凰,我就是個地上的泥鰍,我……”
“我沒有家。”
吳美玲打斷了他的奉承,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后來被人收養了。”
陳富強愣住了,下意識地接話:“那……那您養父……”
吳美玲終于正眼看向他,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陳富強瞬間如墜冰窖。
她用一種陳述事實的口吻,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沒養父,只有一個干爹。”
她頓了頓,似乎是在欣賞陳富強臉上那副呆滯又茫然的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了后半句話。
“他在軍區擔任部長,姓王。”
陳富強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海市軍區的王部長!
那個據說跺跺腳,整個東南軍區的物資調配都要看他臉色的實權人物!
陳富強的膝蓋一軟,差點沒站穩。
他嘴唇哆嗦著,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眼里的驚駭和恐懼再也無法掩飾。
他一直以為吳美玲只是個有錢有勢的女人他把她當成自己的靠山和金主,甚至還自鳴得意地在外面養著肖珊。
直到這一刻,他才驚恐地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哪里是找了個靠山,他分明是攀上了一座自己根本看不見頂的巨峰!而他,不過是山腳下一只隨時可以被碾死的螞蟻。
吳美玲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扇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那動作帶著羞辱,陳富強卻連躲都不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