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震驚過后。
一股近乎雀躍的興奮,從云知知心底悄然升起。
她暗暗揚起唇角:小樣兒,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看我不趁機扒你一層皮!
那500萬的舊賬,是時候好好算算了。
不過,面對卞南風突如其來的求助,云知知并未被情緒沖昏頭腦。
她自已也不過是個異界穿行者,修為低微,人輕言薄,哪敢輕易大包大攬。
她沒有立刻對卞南風發難,只平靜問道,“想讓我幫你,總得先告訴我,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吧?”
卞南風語帶焦躁,顯然不愿多談,“你不用知道太多,按我說的做就行……”
云知知輕哼一聲,語氣里透出毫不掩飾的譏誚,“怎么,想讓我當你的工具人?沒門兒!你不說清楚犯了什么事、得罪了誰、想讓我怎么幫?免談。”
卞南風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卞南風!”云知知冷冷打斷,“現在是你在求我。規矩得按我的來。”
她話鋒一轉,嗓音里透出屬于商人的精明與從容,“還有,我是生意人。你想讓我出手,能付出什么代價?嗯?”
問出這句話時,云知知心里幾乎樂開了花。
今天可算逮著機會,能好好治治卞南風這個坑貨了!
卞南風沉默片刻,終于澀聲開口,“我的仇家……是萬流天工盟的長老,鷹闕。”
云知知心頭一跳。
隨即,又勉強安慰自已:還好,至少能具體到一個名姓,不是對整個勢力,事情說不定還有轉圜余地……
她剛定下心神,卻聽卞南風繼續道,聲音里浸著淬毒般的恨意。
“那鷹闕……為奪我家族秘術,滅我滿門。當年……我僥幸躲在家族禁地,逃過一劫。”
“可他并未罷休,多年來一直對我下達追殺令……我四處逃亡,隱姓埋名。”
“直到前些日子……”
他話音更低,卻字字如鐵,“我以秘術反殺了一位大勢力公子,又引起了鷹闕的注意。他親自追緝,將我逼入青禹界……如今,我受困于落雪山,四周皆是他布下的人。”
“你若不來,”卞南風聲音沉了下去,“此番我必死無疑。”
雖只寥寥數語,但那壓抑的切齒之音,已道盡血海深仇。
云知知聽得額角突突直跳。
又是萬流天工盟的長老,又是一方大勢力的公子……媽耶,這還怎么救?這哪是她一個筑基小修能摻和的事?
救卞南風?
簡直是自尋死路!
云知知心里已打了退堂鼓,面上卻不露分毫。
委婉探問,“你手上不是有傳送陣盤嗎?用它逃去下一個世界不就行了?”
卞南風道,“四周被陣法封鎖,陣盤無法啟動。”
云知知又道,“那之前怎么不讓我用空間接應你?你雖無法直接進來,但可以提前聯系我啊?”
“沒用,”卞南風語氣疲憊,“他們極有耐心,一守可能就是數月。你肯讓我在你空間中躲那么久嗎?”
云知知心想:當然不肯。
她又問,“那我一個筑基小修,我過去了,又能怎么幫你呢?”
卞南風立刻道,“你的空間能令人隱匿身形,只要你帶我潛出陣法范圍,我就能啟動陣盤,離開此界。”
云知知沒有接話。
她的空間確有隱匿之能,可她初來青禹界,人生地不熟,一點不想卷入紛爭,更不愿得罪此界大能。
正欲回絕。
卞南風卻又急急開口,“你若愿救,我可帶你前往其他世界,并教你如何繞過各界的傳送大殿,不必繳納任何通行費用。如何?”
云知知卻輕輕搖頭。
“這條件打動不了我。云上真人已答應將各界的陣盤免費供我使用,并為我開放所有傳送通道。你的籌碼,對我而言……”
不等云知知說完。
卞南風失聲打斷,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說服他?!你……你騙我的吧?”
云知知輕輕一笑,那笑意里透著幾分氣定神閑的從容,“卞道友,對你來說不可能,于我而言……沒什么不可能!你還是……想想別的籌碼吧。”
卞南風久久沒有言語,仿佛被云知知的話語攝住了心神。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澀聲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你究竟……是怎么說服他的?”
云知知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回道,“這你就不必知道了。”
像是被這句話刺中,卞南風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帶著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威脅,“我若死了,你在流云界可就一個客人都沒有了。”
云知知反而笑出了聲,語氣輕快得近乎故意,“那正好啊,我可以自已去流云界,慢慢挑個順眼的。”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卞南風在她眼里,并不順眼。
通訊另一端沉默了下去,只有隱約加重的呼吸聲傳來,顯然卞南風被這句話氣得不輕。
半晌,卞南風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重新開口時,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割舍的沉重,“我……可以將我卞家的秘術賣給你。”
“得了吧你!”云知知的回應又快又利,帶著毫不掩飾的嗤笑,“都到這般田地了,還說什么‘賣’?實話告訴你,白送我都不要!誰稀罕你那燙手的秘術呀?不要——不要!”
眼看此路不通,卞南風的語氣里終于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云知知冷笑一聲,終于圖窮匕見,“把我之前給你的那500萬靈石的天材地寶,原原本本地還回來。”
卞南風聽到這話,瞬間恍然——原來癥結在此。
云知知始終對他當初以五百萬高價,售賣陣盤之事耿耿于懷,如今不過是借機發難,想找回場子。
他到底是在江湖中摸爬滾打慣了的,能屈能伸的本事早已刻入骨髓。
念頭一轉,語氣立刻放軟,甚至帶上幾分刻意的愧意。
“云掌柜,先前是我處事不周,我在這里鄭重向你賠個不是。那五百萬的天材地寶,我何嘗不想盡數歸還?只是……這些時日亡命天涯,早已消耗了大半。眼下能拿出來的……”
云知知一聽這起頭,就知道后面跟著的定是推諉之詞,當即不耐煩地打斷,“就是說沒有唄?”
不等卞南風再辯解。
她已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算了,卞道友。你的事,我實在無能為力。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作勢就要切斷通訊。
“等等——!”
卞南風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一聲呼喊幾乎破音,透出一種走投無路的驚惶與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