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賣出去了!”姜婉笑著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趙頭一拍大腿,臉上的褶子笑開了花,“本想著那奇形怪狀的椅子沒人要呢,沒想到竟然真成了!賣了多少錢?”
老趙頭回頭瞥了眼,見姜婉笑盈盈地伸出兩根手指頭,心里頓時了然。
“沒關系,兩塊錢也不算少了!”他爽朗地寬慰道,“雖然費了點功夫,但比咱們在土里刨食,看天吃飯,強多了!是個好開頭。”
姜婉笑瞇瞇地搖頭,聲音清脆地糾正:“老趙叔,不是兩塊!是賣了二十一塊錢!”
“吁——”
老趙頭猛地一拉韁繩,牛車一個急停,姜婉嬸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晃了晃。
他扭過頭,一雙老眼瞪得溜圓,嘴張張合合,半晌菜找回自己的聲音:“啥?二十……二十一塊錢?”
“我的老天爺!就那把帶輪子的木頭椅子?婉丫頭,你可別唬我啊!”
“唬你干什么?諾,賣椅子的錢還在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看看。”說著,姜婉從衣兜里掏出那三張紙幣,在陽光的照耀下展開。
兩張嶄新的大團結和一張一元紙幣,清清楚楚地呈在老趙頭眼前。
老趙頭顫著手接過那三張錢,翻來覆去地看,嘴里不住地念叨:“我的老天爺啊,二十一塊錢……竟然是整整二十一塊錢!一把椅子……能賣這么多錢?這……這簡直是……”
他抬頭看向姜婉,朝她豎了個大拇指,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狂喜。
“婉丫頭,你這回……可真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錢,你收好,我們趕緊趕回去,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給村長,讓他也樂呵樂呵!”趙老頭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三張沉甸甸的鈔票塞到姜婉手里,仿佛那是易碎的寶貝。
他揚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響亮的鞭花。
牛車咕嚕咕嚕地轉動起來,車輪碾過鄉(xiāng)間的土路,揚起一小片煙塵,朝著石坪村的方向,在漸濃的暮色中疾馳而去。
村口大槐樹下,王村長嘴里叼著旱煙,眉頭擰成了個疙瘩,正繞著大槐樹,背著手來回踱步。
他時不時地朝著鎮(zhèn)上的土路張望一眼,心里頭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撲騰撲騰的。
估摸著,婉丫頭去鎮(zhèn)上賣輪椅,應該也快回來了,不知道順不順利,可別出了什么岔子。
就在王村長等得心焦,幾乎要按捺不住想往鎮(zhèn)上迎一迎時,一陣熟悉的,由遠及近的車軸聲,清晰地傳過來。
王村長猛地回頭,瞇著眼睛望過去。
老趙頭的牛車正顛簸著駛來,牛車上面那把顯眼的輪椅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他心里咯噔一聲,隨即又是一松。
輪椅不見了,可能是賣出去了!
這是好事,他該高興才對!
不管賣多賣少,只要能賣出去就行,總歸是一項收入。
想到這里,王村長臉上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腳下步子邁得更快,幾乎是小跑著迎上前。
“婉丫頭,老趙頭,你們回來了!”他人還沒到跟前,洪亮的聲音先到了,“咋樣?事情辦得……如何?”
“賣出去了!”老趙頭激動地大喊一聲,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王村長嘴角的弧度擴大,了然地點頭:“我猜出來了,看你們這空車回來,我就猜到準是賣出去了!好!好啊!”
“賣了多少錢?”王村長目光熱切地看向姜婉。
“村長,你猜猜!”老趙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王村長審視的目光在老趙頭那壓不住的興奮勁和姜婉從容的笑臉上來回掃了兩圈。
看倆人眉眼間藏不住的喜色,想來定然是賣出了一個好價錢!
他試探著,往高了猜:“五塊?”
老趙頭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催促著:“婉丫頭,你告訴村長,咱們到底賣了多少錢!”
姜婉抿唇一笑,沒直接說數(shù)字,照舊伸出兩根手指頭,在王村長眼前晃了晃。
看清了她伸出的手,王村長只覺得懸起來的一顆心落到了實處,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賣了兩塊錢啊?那也不算少。”
“畢竟咱們是頭一回做,輪椅也新奇。更何況,這輪椅用得木頭都是從后山砍的,說起來,咱們也就是費了點功夫和手藝,兩塊錢,已經(jīng)很多了!”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老趙頭就再也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哎呦,村長你咋和我想的一樣啊!”
“我剛看見婉丫頭伸出兩根手指頭,我也以為是兩塊!”
“后來我才知道,婉丫頭伸的是兩根手指頭不假,可她說的不是兩塊,是二十塊!拿吧輪椅婉丫頭賣了二十一塊錢!”
啪嗒一聲響,王村長嘴里叼著的旱煙桿,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啥?”王村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半張著,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定在原地。
“二……二十一塊錢?娘嘞,這……這怎么可能?那就是用幾塊木頭拼成的椅子,咋會賣這么多錢?”
“賣的錢都在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數(shù)數(shù)。”
下一瞬,王村長顫抖著手,接過三張紙幣。
粗糙的指腹反復摩挲著堅定的紙角和清晰的紋路,二十一塊錢,分毫不差!
巨大的狂喜像潮水般席卷而來,沖得他眼眶都有些發(fā)熱。
王村長緊緊攥著錢,看著姜婉,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哽咽:“信!我信了!二十一塊錢!竟然真的是二十一塊錢!咱們石坪村……這下可真要出息了!”
他抹了把眼角,聲音里滿是自豪:“婉丫頭,你可真給咱們村長臉!一把椅子,竟然能賣出這么多錢,抵得上鎮(zhèn)上一個工人累死累活干一個月的工資了!這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村長,你這話可是說錯了。”姜婉連忙擺手,語氣認真,“這輪椅可不是我做出來的,我就是個粗人,哪能琢磨出這么精巧的東西?這全是傅斯年做的,我就是幫著推出去賣了賣,功勞得記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