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桐心中一驚，慌忙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緊張得幾乎屏住呼吸——
要是被江淮看到陸野，她該怎么解釋？
剛才她還說自己叫的是網約車，轉眼卻和“姐夫”同坐一車。
這太可疑了！
“這么煩人，要不……直接撞死算了？”
陸野陰惻惻地咬出一句。
她臉色霎時一白：“不可以。那是要坐牢的！”
“那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們是合法夫妻，就算被他看到又能怎樣？”
他嗤笑一聲，語帶譏諷。
“不要，快換條車道走。阿楊，快點！”
她就是不想讓江淮看見她和陸野在一起。
陸野沉下臉，磨了磨牙：“我不是小三，他才是。阿楊，降車窗，讓他看個清楚！”
明疏桐要被氣吐血了。
咚咚咚。
江淮已經開始敲車窗，揚聲問道：“車上是我朋友，她家根本不往這個方向。網約車司機，你打算把她帶去哪？立刻熄火、讓她下車，否則我報警了！”
報警？
不要！
那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明疏桐急得直掐陸野的胳膊。
他不發話，阿楊絕不會行動。
陸野被掐得眉頭緊皺，疼得倒抽一口氣——這丫頭下手真狠，簡直是想掐死他：
“換道。”
阿楊迅速變道，疾馳而去。
江淮蹙眉低罵：“該死！”
他迅速回到自己車上緊追上去，心里焦急萬分，生怕明疏桐出事。
撥打她的手機，竟是關機狀態。
這讓他更加不安。
*
晚上八點，江淮注視著那輛車駛入本市一處高端小區——寶石公館。
這里全是復式樓或大平層，房價五萬起步，業主非富即貴，不是商業精英，就是富二代、富三代。
一套裝修完的房子，至少要2000萬+。
江淮審視著這片小區，心頭疑云密布。
明疏桐在萬象上班，以她中級設計師的身份，月薪最多兩萬出頭，怎么可能住得起寶石公館？
更何況，她在公司登記的住址是“城市之光”——那邊全是小戶型公寓，專為單身人士打造。
她為什么會來這里？
他將車停穩，給助理阿林打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明疏桐在寶石公館有沒有房產？還有一輛白色奔馳，車主是誰？這件事馬上查。很要緊。”
他把車牌號報了過去。
阿林應聲去查。
江淮在小區外停了很久，確定那輛車沒有再出來。
他想打電話問明疏桐。
可他能以什么立場去問？
如今，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心口的鈍痛卻越來越清晰。
他按住胸口，隱隱覺得，明疏桐可能已經有別的男人了。所以，她才會對他這么冷淡。
但也不對——在善縣，她都報警了，也沒見有人來替她出頭。
過了一會兒，阿林在微信上回復：“淮少，那輛車是明疏桐小姐的。”
江淮聽著，心臟又狠狠縮了幾下。
八十多萬的車。
難道又是明熾夏送給她的？
還是住在這兒的男人送的？
重點是，剛才他明明看到，車里有男人，還配了司機。
這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明疏桐用得起的。
再想到她昨天那身禮服，今天這一套近兩百萬的行頭……姐妹再好，誰會這樣“富養”妹妹？
明熾夏再有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難道——她真的被人包養了？
想到這一層，他的心又被狠狠刺痛了幾下。
不可能。
她父親是高層領導，怎么可能允許女兒私生活不檢點？
他抹了把臉，想不通，心里又慌又疼，恨不得直接闖進去，把她找出來，問個清楚——
可這兒的保安極其嚴格，他根本進不去。
在路邊胡思亂想了許久，他開車回厲宅。
中途路過明疏桐的母校，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車，走進那家從前常去的面館。
老板還認得他，笑著招呼：“小伙子，這是發達了呀？開的居然是賓利？五年了，你女朋友嫁給你沒？”
大學那會兒，他和明疏桐常來這兒吃面，久而久之，就跟老板熟了。
江淮笑得有些勉強，只低聲說：“老規矩，兩碗面。”
老板察言觀色，沒再多問：“好嘞！”
不一會兒，面端上來。
一碗擺在他面前，一碗放在對面。
還和以前一樣。
他對著空位微微笑了一下：“一起開動吧，今天澆頭給得挺足，很香。”
面館老板在一旁看得有點發怵：
這架勢，別是那個小女朋友已經不在了吧？
吃到一半，江淮實在咽不下去了。
心里堵得慌。
他匆匆結賬，推門離開。
五年了。
他還活在過去，可伊人早已往前走。
*
另一頭。
明疏桐回到家，剛將手機接上充電器開機，房門就猛地被撞開。
陸野站在門口，一張臉冷若冰霜，眼底寒光凜冽，幾乎要將她刺穿。
“明疏桐，你剛剛是什么意思？”他一步步逼近，聲音壓抑得駭人，“嫁給我，就這么見不得人？”
他幾乎將她抵到墻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間碾碎而出：“你不敢告訴他你已經嫁人，被我睡過了——你就這么在乎他？這么想在他心里維持清純玉女的形象？”
瘋了。
他又瘋了。
方才才平息的戰火，再度被他輕易點燃。
這個一貫冷靜得近呼可怕的男人，如今怎么會這樣容易失控？
明疏桐狼狽不堪，那一點小心翼翼藏起的心思，全被他撕開攤在明處。
她想躲。
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臂，硬生生拽了回來。
明疏桐掙扎了幾下，掙脫不開，只能被迫迎上他灼人的視線。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陸野，我只想保留一點美好的回憶，這樣也不行嗎？”
她氣得渾身發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今天我和他真的只是偶然遇見。如果你受不了，我們馬上就離婚，馬上。”
最后兩個字，她幾乎是嘶喊出來。
陸野雙眸赤紅，喉結滾動，看著她情緒徹底崩潰，反而詭異地平靜下來：
“不離。這一個月，是你答應我的。”
“那你能不能別這樣發瘋？”
明疏桐一下下拍著墻壁，聲音里全是絕望：“我和他是什么樣的關系，你比誰都清楚。陸野，別再來羞辱我了……我知道我已婚，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
“可我也不想玷污我曾經的喜歡。我已經這么痛苦了，你為什么還要逼我！”
眼淚猝不及防地決堤，洶涌落下。
她眼底深切的痛苦，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扎進陸野心里。
此時此刻，他嫉妒得要發狂：
五年前，她為江淮痛不欲生，他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
五年后，她仍為那個人神魂俱痛，并一心想要他放過她。
可他的付出、他們之間那些真實存在的夫妻情分，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她為什么……從來都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