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立刻伸手托住她的腰，穩穩將人攏入懷中，觸手纖細得讓他心頭一緊，不由輕嘆一聲：

“你這是喝了多少？”

醉得連他都認不出了。

陸暖仰起臉，眸中水光瀲滟，盯著眼前這張過分好看的臉，伸出染著淺粉色蔻丹的手指，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答非所問：

“說，睡一晚多少錢？姐姐包你，姐姐有的是錢！”

江淮無奈地嘆了口氣，指尖輕輕捏了捏她滾燙的臉頰：

“好好看看，我是誰？”

陸暖瞇起眼湊得更近，雙手捧住他的臉，認真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又嬌又憨地笑起來：

“是帥哥呀……特別特別帥的那種。睡了不虧。”

說著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正，嚴肅地補充道：“不過你得保證沒病哦……”

江淮一時啞然。

醉鬼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尤其是這種色膽包天的小醉鬼。

“快說，能不能包！”

她不依不饒，纖細的腰肢在他掌心扭了扭，嗓音軟糯得能滴出水來。

此刻，小女生醉意染紅的臉頰像熟透的蜜桃，嬌艷欲滴，在迷離的燈光下綻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不包。”他故意沉聲。

“討厭！不包就滾開——”陸暖頓時惱了，用力推他胸口。

江淮卻驟然收攏手臂，將人箍得更緊，jin乎嘆息般低聲吐出一句：

“短期的我不接。要玩，就玩長期的。”

陸暖歪著頭，眼神迷茫地眨了眨：“長期是多久？一年？嘻嘻，一年也行！但我得先驗驗貨……走，開房去！要是姐姐滿意，包你三年五年……都可以……”

她含糊不清地說著，手臂還胡亂揮舞。

周圍已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對相貌出眾的男女實在太過惹眼。

江淮不習慣成為焦點，攬住她的肩便往外帶：

“別鬧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回家！”

陸暖使勁搖頭，發絲蹭過他下頜：

“我要去開房！慶祝我終于……終于看清渣男的真面目……”

他腳步驀地一頓，眼底掠過一絲暗光，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忍住低聲問：

“和男朋友分手了？”

“什么男朋友……是炮友！”

她吃吃地笑，指尖一下下戳著他胸膛，“是我嫖他！白嫖的哦……咦，你的胸肌，挺有型啊！”

“陸暖……”

江淮深吸一口氣，嗓音微啞：

“你還真是……一次次讓我大開眼界。”

記憶里那個跟在他身后、甜甜喊“江淮哥哥”的小女孩，何時長成了這般模樣？

先是突然得知她竟與他有了一個女兒，震得他至今心緒難平。

現在又親眼見她醉意朦朧、口無遮攔……種種沖擊讓他胸口發緊，只得將翻涌的情緒壓下，柔聲哄道：

“乖，好好走路。”

“那你抱我！”

陸暖忽然把他推開，站在原地跺了跺腳，腮幫子微微鼓起：

“不抱我就不走了！”

男人簡直哭笑不得，盯著蹲在地上耍賴的她看了半晌，終是認命地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明天醒來，你最好別斷片……”

陸暖順勢摟住他脖子，歪著頭仔細打量他，時而捏捏他鼻梁，時而揉揉他臉頰，咕噥道：

“奇怪，越看越像一個人……”

“像誰？”

他順著她問，腳步穩健地朝外走去。

“江淮！你簡直和江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喃喃說著，忽然湊上前，溫軟的唇在他嘴角輕輕一碰，又游移到臉頰，“叭”地印下一吻，隨即得意地笑起來：

“終于親到了……好香，好軟，好好親……”

江淮渾身一僵，腳步頓在原地。低頭看向懷中笑得像只得逞小貓的姑娘，耳根悄無聲息地泛了紅。

被吃豆腐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暖——大膽、嬌縱、眼里閃著撩人的光。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克制，克制到幾乎忘記自己也是個會心動的男人。可此刻，被她這樣胡亂親吻，那顆沉寂已久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

“別鬧。”他嗓音低了幾分。

“我偏要鬧！你只是長得像他，你又不是他……”

她嘟囔著，指尖纏著他襯衫領口。

“如果我就是江淮呢？”

鬼使神差地，他問出了這句話，“你還親嗎？”

陸暖怔了怔，隨即搖頭：“不親。”

“為什么？”

她眼神忽然黯了黯，聲音輕得像羽毛：“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嫂子。我見過他喜歡一個人時的樣子……在他眼里，我永遠是個小孩……不能親的……”

江淮的心狠狠一顫。

他深深凝視著她醉意朦朧卻染著淡淡悲傷的臉，嘴里滋味雜成。

所以……她到現在，還是有點喜歡他的是嗎？

一路沉默地將人抱到車庫，安置在副駕駛座上，江淮才拿出手機給陸野打電話。

那頭秒接：“什么事？”

“陸暖喝醉了，我現在送她回你家。”

陸野似乎松了口氣：“我正要出門找她，既然和你在一起，那就麻煩你把人送來了。”

“嗯。”

車子駛入夜色，江淮沒注意到，遠處有人靜靜目送他們離開，隨后撥通電話：“趙總，江淮已經帶著明小姐離開了。”

*

五十分鐘后，江淮抱著熟睡的陸暖站在寶石公館的電梯里。

鏡面映出他臉上的淺紅唇印，他無奈地抿了抿唇——想擦，手卻穩穩托著她，舍不得放下。

到了陸野家門口，敲門后，開門的陸野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臉上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不用說，肯定是這小醉鬼的杰作。

引他進客房，看著江淮小心翼翼地將妹妹放到床上，又仔細掖好被角，陸野才慢悠悠開口：“謝了，江淮。”

“應該的。”江淮直起身，語氣平穩，“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你照顧好她。”

轉身要走時，陸野忽然叫住他，笑容里摻著幾分戲謔：“江淮，有時候你真不用這么……正直。”

“嗯？”江淮回頭，目露疑惑。

“你完全可以不給我打電話，直接帶她回你家。不是想培養感情嗎？你這高智商，怎么不知道給自己創造機會？”

陸野搖頭輕嘆，仿佛替他惋惜。

江淮沉默片刻，低聲說：“趁她醉酒那樣做，太卑鄙。”

陸野嗤笑一聲：“果然是正人君子。我真得說聲謝謝，你要是心眼多點兒，說不定真能把我老婆撬回去……還好你這人一根筋，讓我有機可乘。”

江淮：“……”

這夸獎可真夠刺耳的。

“那要不，我現在把陸暖帶走？”他淡淡反問。

陸野笑出聲：“都送到我眼皮底下了，還能讓你帶走？我是她哥，我沒看見的時候，你做什么我管不著；但現在看見了，沒名沒分的，你敢動她試試。”

他拍了拍江淮的肩，語氣半是提醒半是調侃：“回去吧，不過今晚這個機會，你是白白浪費了。以后……學機靈點兒。”

還好心提醒他。

江淮無語：“……”

他斜橫一眼，轉身離開。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把她帶回家。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下樓后，站在夜色中，他抬頭回頭望了一眼那扇亮著的窗，捂了捂被吻過的地方，心底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滋味：

他和她，能不能走到一起，現在誰都說不準。

不能胡來。

這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