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不自覺地笑了笑。
這一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結婚第一年，他曾哄著她叫“老公”，她卻怎么也不肯。這幾年，他早已放棄了這個念頭，沒想到今天竟意外圓了夢。
“再叫一聲。”
他強壓著心頭的悸動，湊近她耳邊，嗓音低沉地要求。
明疏桐注意到男人的耳垂微微泛紅，不由一怔，忽然輕輕親了一下那里。
這舉動讓他猛地轉頭，眼神灼灼地盯著她，似笑非笑，仿佛發現了什么新奇事物：
“學會撩我了是不是？”
對，就想撩他。
但現在不能承認。
會著火。
“老公。”
她卻在這時又柔柔喚了一聲，語氣溫軟：
“我肚子餓了，能吃飯了嗎？”
陸野盯著她那不點而朱的唇，強忍著吻上去的沖動，手卻不聽使喚地輕撫過她的臉頰：“看在你終于開竅的份上，準了。”
“抱我過去？”
她張開雙臂，再次發起溫柔攻勢，神情清純無辜，眼底還藏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羞臊。
陸野的心臟怦怦直跳，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她一把抱起，走到餐桌前輕輕放下。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她說著就要起身。
陸野卻按住她：“坐好，我去。”
他檢查了灶上煨著的湯，嘗了嘗味道，關火，盛進湯碗里端上桌，見她已經盛好飯在等自己。
“不是餓了嗎？快吃。”
他在她對面坐下。
明疏桐低頭專心吃飯，不再說話。
她是真的餓了，吃得很快。
陸野則慢條斯理地吃著，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看著她吃得香甜的模樣，他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視頻我看了。”等她吃得差不多，他才開口：“都是真心話？”
明疏桐抬眼看了看他，擦了擦嘴角，故意逗他：“哪一句？我說了好多呢……”
陸野確定這小妮子是在故意撩撥自己，索性把碗一推，起身走過來，一把將她抱起就往樓上走：
“小東西，釣我釣上癮了是吧？”
“干嘛去呀？”
“你說呢？我忍你很久了。”
陸野踢開主臥門，抱著她走進去，反手關上門。
一路走來，滿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幾乎要將他的骨頭都融化。
明疏桐意識到自己把男人撩急了，忙阻止道：
“等一下，我還有事要和你說！”
“現在不說事……”
他將她抵在門板上，摘了她的玉簪，凝視著秀發散落間、那雙直勾勾望著自己的眼睛：“只問你一句……”
“什么？”
“我是你的光——這句話，是真心話嗎？”
他果然很在意這一句。
明疏桐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輕輕吻上他的唇。
沒有技巧，只是溫柔的觸碰，同時她從喉間輕輕逸出一個字：
“嗯……”
僅僅一個字，卻讓他將她擁得更緊。
“還離嗎？”
“不離了。”
話音剛落，他便深深吻住了她。
擁抱是那樣緊，吻是那樣深，明疏桐感覺自己被一張細密的網緊緊包裹。
他熾熱的氣息讓她無力招架。
網上有些情感博主說：男女之間，唯有真正的生理性喜歡，才愿意唇齒相纏。若是心存厭惡，親吻只會讓人惡心。
從前，她確實不喜歡和陸野親密。
他的觸碰總會讓她起一身雞皮疙瘩，讓她心慌害怕。
但今天，那種不適感似乎消散了。
即便他的攻勢依舊猛烈，她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滋味——那是他潛藏的情感表達。
或許是因為心境變了，身體的感知也變得敏銳起來。
從被動接受到主動回應，她的每一次迎合都讓他更加瘋狂。
不知怎么就到了床上，等到從長久的暈眩中稍稍清醒時，他已經在了。
但與激烈的吻不同，他在深入時竟格外克制，用綿密的吻代替了所有動作。
也許是因為她說過，他曾給她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此刻，他正在用盡全力地遷就她、照顧她的感受……
*
事后，明疏桐渾身軟綿綿的，連指尖都懶得動，洗漱回來便蜷進被窩，只想沉沉睡去。
她下意識地撫上小腹——還好，沒有不適感。
只是方才實在太激烈，也不知會不會驚擾到這兩個小生命。
雖說查過資料知道孕期無妨，可男人那股狠勁，終究讓人放心不下。
“怎么累成這樣？”
陸野輕吻她額頭，嗓音帶著事后的沙啞。
“嗯……”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明天開始陪我晨跑，好好鍛煉體力。這才一次就受不了？”
話里滿是寵溺。
還有點欲求不滿。
感覺他還沒要夠。
“難道你還想幾次？”
她閉著眼蹭他脖頸。
“嗯，是你欠我的。”
他捻著她耳垂低笑。
她忽然睜眼，伸手將人摟住，整張臉埋進他胸膛：“別貪心，我們來日方長……陸野，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可現在真的累得說不出話了。”
這個主動的擁抱讓陸野心頭一顫，繼而化作一池春水。
他收緊手臂將人圈在懷里，深吸一口氣：“逗你的，睡吧。等睡醒了，我明天一整天都空出來聽你說。”
“好。”
她很快在他懷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借著小夜燈朦朧的光，他輕撫她睡顏，唇角不自覺上揚。
這一刻，他覺得這四年的守候，終得圓滿——他執著至今，很值。
取出手機，他轉發了明疏桐的澄清視頻，配文：
【誰都有過往，談過不是原罪，愛過只是歷史。】
【人活于世，難免留有遺憾。有的遺憾是記憶里微弱的光，有的遺憾卻能開出幸福的花。】
【很慶幸，我沒錯過她。】
【陸太太，好夢。】
隨后又拍了張十指相扣的照片，附上第二句：
【今日事畢，諸位晚安。】
·
這個夜晚，有人酣然入夢，也有人徹夜難眠。
比如江淮。
一條視頻，徹底讓他和舊愛撇清了關系，陸暖的出境，讓他的聯姻正式被官宣。
人生的軌跡啊，就這樣徹底偏離了他預想的軌道。
夜已深。
他關了燈，在黑暗當中無聲的落淚。
最刺痛他的是舊愛說的兩句話：
“他是我見過最優秀、最出眾的人，是我生命里的光。”
“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在我人生最困頓的時刻給予支撐和指引，或許，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了明疏桐。”
不知道在他離開后的那幾年，她到底經歷過什么，但她會用“光”來形容，想來那與她來說，曾是至為黑暗的時刻。
而那時刻，是他創造的，卻是陸野幫忙收拾的爛攤子。
那家伙做到了他沒能做到的事——撫平她的傷痕，帶她走向新生。
應該送上祝福的。
可心口的鈍痛真實得無處可逃。
指尖劃過屏幕，偶然刷到網友轉發的晚安照，他鬼使神差點進陸野的微博。
滿屏的祝福里，他仿佛看見那兩人相擁而眠的模樣。
至少，她和他，有一個是幸福的。
這樣，也挺好的。
……
病房內，陸暖在陪床，她也在刷手機，也看到了嫂嫂的視頻，以及哥哥的微博，轉頭看，江淮在黑暗里發呆……
她默默看著，暗暗嘆息。
嫂嫂和哥哥應是和好了。
所以，她可不可以想法子，讓江淮哥愛上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