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月聞言,頓時愣在了原地。
她剛剛對夏建勇的著急,焦慮,都是出自本能。
畢竟兩人幼年便相識,從小一起長大,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是作假。
可夏予歡說的也是對的。
夏建勇為了保全自身,都下手殺她了,她卻還惦記著他的安危,因為他要被殺而感到難過,不是賤,又是什么?
李柔月有些惱羞成怒:“我什么反應,不用你管。”
夏予歡笑:“我也沒管你啊,我就是對你這反應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自然不會理解我們正常人的情感。”李柔月冷哼著開口。
夏予歡:“是嗎?或許是吧。不過我相信,夏珠玉肯定能夠理解你。”
李柔月驟然聽到夏予歡提起夏珠玉。
腦瓜子不由得一嗡。
她雙眼猩紅的看向夏予歡,想要站起身,卻又被禁錮住。
“夏予歡,你提珠珠做什么?你想對她做什么?”李柔月幾乎是尖叫著問的這話。
夏予歡淺笑:“沒做什么啊,我只是覺得,家里發生這么大的變故,她遠在外鄉卻一無所知,也怪可憐的。”
“我在想,要不要做個好人,把家里這些變故,告訴她呢?”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李柔月聽了,氣得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她腥紅著眼死死的瞪著夏予歡:“賤人,你敢告訴珠珠這些事情,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之前李柔月還因為夏珠玉被算計去下鄉而感覺生氣,憤怒。
可隨著她和夏建勇相繼出事,她忽然就開始覺得夏珠玉下鄉當知青也挺好的。
至少夏珠玉不用親身經歷家中發生的巨大變故。
不用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出事,卻無能為力。
遠離了這旋渦,夏珠玉反倒能過得更加舒服,自在。
而且在夏珠玉下鄉之初,她就給夏珠玉準備了很多的東西。
傍身錢更是沒少給。
可以說只要夏珠玉不作死,那些錢和帶去的東西,足夠讓她即便是在條件艱苦的鄉下,也能夠活得滋潤,自在。
李柔月先前還慶幸著,夏珠玉不在京城,不用面對這些糟心事兒。
畢竟兩地相距甚遠,京城這邊出事兒,沒有人特地傳消息過去,夏珠玉是不可能會知道京城這邊的變故的。
她對京城這邊的狀況一無所知,便能一個人在他鄉安然度日。
可沒想到,夏予歡竟然說,要將他們這兒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夏珠玉。
這讓李柔月如何不炸毛,不激動?
看著夏予歡的目光,儼然一副恨不能撕了她的感覺。
夏予歡倒是絲毫不懼李柔月的瘋狂。
她淺淺的笑了笑,道:“李柔月,你這個思想覺悟是真的有待提高啊。”
“咱們現在可是新社會了,可不興說什么神啊鬼啊的,那都不存在。”
夏予歡說著,忽然想到自己的穿書。
好吧,她得承認,這世上奇奇怪怪的存在是有的。
只不過太過離奇和意外,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而已。
她在心頭默念:老天勿怪,我就隨口說說,絕對沒有不敬鬼神的意思。
心里嘀咕著,夏予歡面上卻是道:“再說了,我愿意幫你把消息傳遞給夏珠玉,你不是應該開心,感激我嗎?”
“畢竟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嘛,怎么能你們在這邊遭遇變故,遭苦受罪的,夏珠玉卻對此一無所知呢?”
“總要讓她,有點參與感吧!”
李柔月被她氣瘋了。
“誰他媽要你說的參與感?我們珠珠才不要!”
“夏予歡,你他媽別亂來,你要是敢告訴珠珠我們出事兒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因為過于氣憤,李柔月瞪大著眼睛,導致眼眶都有了要撕裂的緊繃感,眼角滲出血色紅暈來。
夏予歡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里莫名的舒坦。
她抬手摸了摸心口。
所以,這是原主殘留的意識,反饋的感覺嗎?
原主她……釋然了嗎?
夏予歡冷淡道:“李柔月,我建議你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就你現在,沒有任何和我談條件的資格,也沒有這樣和我說話的資本。”
“我要是你,這個時候就是哭著求我改變主意,都不會愚蠢的說些刺激我的話,和我作對。”
李柔月聞言,毫不猶豫的雙手合十,沖著夏予歡的方向就拜。
“夏予歡,我求求你,你別把這里的事情告訴珠珠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
“你要是不滿意,你讓人給我放出來,我給你跪下磕頭都可以,求你了。”
“過往種種,全是我們的錯,跟珠珠沒有任何關系,她那時候還是個孩子,什么事兒都不懂。”
“你要報仇,沖我們來就好,你別傷害她。”
“我求你,求求你了。”
李柔月眼角微微撕裂,傷口明顯,眼淚滑落,便是一行行血淚。
淚水中的鹽分浸得她的傷口刺痛不已。
她卻不敢有分毫的放松,一個勁兒的懇求著夏予歡。
夏予歡看著李柔月哀求的模樣,在沉默中輕輕抿唇。
不管李柔月這個人有多糟糕,但至少作為母親,她是合格的。
能為了夏珠玉這個女兒,這樣卑微的哀求她這個對手,仇敵,即便明知希望渺茫,也甘之如飴。
怎么能說她不是真心呢?
心中唏噓,夏予歡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色。
她沉聲道:“李柔月,你和夏建勇當初合謀我夏家資產,與人勾結,害死我爺爺,我媽媽的時候,又何曾對我們一家手下留情過?”
“你們害我一家的時候,我也還小。”
“我被夏建勇丟棄的時候,才多大點?”
“我那么小,你們都下得去手,夏珠玉都多大了,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李柔月,害人者,人恒害之,我這人從來也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
“對我好的,我會回以對方同等的好。”
“對我不好的,我更是會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要怪,就怪夏珠玉是你和夏建勇的女兒,怪她自己命不好。”
“這里的事情塵埃落定后,我會寫信告訴夏珠玉的。”
“也不知道你從小嬌養著長大的女兒,聽到這些消息,會是個什么反應?”
“是想方設法幫你們報仇,還是什么都不做?”
“沒了你們的庇護,她又能活成什么樣?”
夏予歡丟下這話,沒有再停留的意思,轉身離開。
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繼續留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