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說,任務者所接到的任務,其實是兩個。
一個是林初瑤本人希望能夠取代白琳的命運。
另一個是將白琳從虛假的神壇上拉下來,讓白琳不再被那么多人喜歡。
而任務者在開始任務后,將這兩個愿望等價替換成了取代白琳得到所有人的喜歡,并且讓白琳成為萬人嫌。
乍一看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什么區別,其實區別很大。
一般來說,為了不影響一些道德感高的宿主完成任務,系統給宿主看的都是加工以后的世界線,而真正的世界線只有系統那里才有。
當一些宿主提出當前世界線的發展好像和系統給的信息不太一樣時,系統便可以根據真實的世界線進行補充說明,以便控制宿主繼續進行能量收集任務。
如果不是幽苒的存在讓系統陰差陽錯和主神空間斷了聯系,白琳將永遠沒有可能知道這些真相。
只會被困在繭房之中,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經歷這些,也不知道真正愛著她的人是誰。
系統最初其實并不打算將這些也告訴白琳,他怕說的越多,自己的處境越危險。
但白琳救下蘇晚以后,他久違地想起來了一些事情,還是沖動了一次。
他給白琳看了林初瑤的記憶。
......
林初瑤25歲那年,仇家上門,父母身死。
她被父母護著拼死逃出,走投無路之下,想起母親當年說的摯友,于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平天宗找凌霄,只求能夠有個安身之所。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能進平天宗。
可凌霄當時面色復雜地看了她很久,之后便動用長老的權限將她收入了孤絕峰。
林初瑤在25歲的高齡,就這樣成為了孤絕峰的小師妹。
凌霄為她提供的安身之所,是平天宗的弟子院落。
可林初瑤卻并不覺得這里是安身之所。
她的天賦并不高,雖然以前在父母輝煌的時候,每日也是丹藥不斷,可不知為何她的身體就是修煉緩慢。
雖然她如今已經25歲,卻還只是一個練氣期,就連筑基期也沒有達到。
在滿是天才的平天宗,林初瑤一個二十幾歲的練氣期,只能靠著峰主的面子進來的庸才,被大部分平宗弟子所厭惡。
尤其是在自認為平天宗最強的孤絕峰更是如此。
林初瑤在孤絕峰寸步難行,去學宮也是格格不入受盡嘲笑。
每日遭受白眼和冷嘲熱諷,每日看著那些天才感受自己的渺小,林初瑤越來越覺得,她這般沒用的人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要是自己在那天老老實實地和父母一起死掉就好了。
又是和從前沒有什么區別的一天,林初瑤依舊被住在附近的弟子們嘲諷,但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冷漠,讓嘲諷她的人不太解氣,那些人便對她動了手。
她只是練氣中期。
其他那些嘲諷她的弟子都是只差一點就可以達到筑基的弟子,她打不過他們。
即便她的年紀是在場的人中最大的,可是她卻是最弱的。
平天宗這樣遍地都是天才的地方,本就是她不該踏足之地。
并且,這些弟子下手都很刁鉆,他們將靈氣貼著林初瑤的肌膚邊緣打進她的身體里再爆開。
這樣從表面上看上去便看不出任何傷痕,只是在檢查身體內部的時候,能夠看到亂竄的靈氣。
可是靈氣亂竄導致內傷的情況,是修煉出差錯時最容易出現的。
“像你這樣的廢物,修煉時練出內傷不是再正常不過?”
“你最好別想著去告訴誰,否則丟臉的只是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廢物修煉時煉出來內傷還污蔑同門,想想就覺得好笑。”
“我們孤絕峰出了你這樣的廢物真是臉都丟盡了。”
一開始林初瑤聽見這些話的時候還會覺得很難受,但現在她聽見這些竟然已經習慣了。
反抗的話那些人會打的更厲害,告訴凌霄的話......凌霄本就只是母親舊友,能夠收留她已經十分萬幸,她又怎么能去繼續打擾。
思來想去,林初瑤能夠做的其實也就只有一件事了。
忍著。
忍到那些人打累了停手,她就可以自己去修煉了。
雖然,她修煉和不修煉,其實都是一樣的。
林初瑤從來沒有奢望過任何人會救她。
就算有人大發慈悲幫了她一次,可她自己本身實力不足,以后依然會遇見這樣的事。
除了自己變強,沒有人能救她。
更重要的是,沒有期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她不敢去奢求有人能救她。
就在林初瑤靠著胡思亂想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時候,突然,周圍的一切動作都戛然而止。
不僅如此,周圍的靈氣都仿佛被一瞬間凍結,連風聲也銷聲匿跡。
如同萬丈冰原驟然傾覆,只剩下純粹而極致的靜。
那幾個原本還在施暴的弟子保持著可笑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的獰笑凝固,眼中卻是止不住的恐懼。
他們的喉嚨里發出怪響,似乎是想求饒,卻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林初瑤茫然抬眼,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
她就站在那里。
一襲簡單的素衣,卻像是披掛了整個寒冬的霜雪。
流瀉的黑發在暮色中逆著殘陽的光暈,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她的的眼眸淡淡掃過場中,甚至沒有刻意施加威壓,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幾名弟子便不知為何昏死了過去。
而自始自終,她甚至未曾動過一根手指。
之后,她的目光也落在了仍蜷縮在地上的林初瑤身上。
那目光,如果讓林初瑤來形容,那就是雪原上空的冷月。
林初瑤看見高高在上的那人看向她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皺了一下,她的身體便瞬間僵硬,下意識地用剛才被扯的有些亂的衣服將自己裹的更緊了一些,有些慌張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雖然對方現在什么也沒做,但林初瑤也不敢說話,她怕觸怒面前的人。
就算此時此刻,林初瑤也從來沒有幻想過,這個一看就很厲害的人是來幫她的。
應該是,欺負她的那幾個弟子惹面前這位生氣了吧......
可接下來,林初瑤的面前卻出現了一個青色的小玉瓶。
玉瓶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輕輕落在林初瑤面前的地上,甚至沒有激起半點塵埃。
“傷藥。”
“吃的。”
簡單的四個字,聲音不帶絲毫暖意,卻也沒有任何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