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昌抬手揮了揮:“撬開!”
那個年輕的戰士立馬應聲,從腰間摸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將那把粗壯的鎖頭給撬開了。
地窖口一開,一股子混雜著霉味和腐爛的惡臭就猛地竄了出來,熏得人直犯惡心。
“我下去看看!”剛才撬鎖的小戰士自告奮勇,第一個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眾人都在上面等著,可沒過幾秒鐘,地窖里頭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緊接著,就看見那小戰士連滾帶爬地從地窖里竄了出來,一張臉煞白煞白的,沒有半點血色。他一出來就扶著墻根,哇哇大吐,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
旁邊的戰友趕緊圍上去,拍著他的背:“小張,咋了這是?底下有啥啊?”
小戰士吐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哆嗦,伸出手指著地窖口,眼里全是驚恐:“死……死人……好多死人……”
趙文昌的副手聞言,皺著眉走過來,照著小戰士的后腦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瞧你那點出息!當兵的怕什么死人!我下去!”
說著,副手拿過一支手電筒,毫不含糊地就下了地窖。
趙文昌見狀,長腿一邁,緊隨其后。
地窖里黑漆漆的,因為四處密不透風,所以溫度要比外面的高一些,而那股子臭味更是濃得嗆人。
副手打開手電筒,一道刺眼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當光柱照亮地窖角落的時候,饒是見慣了場面的副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只見那地窖深處,根本不是幾個死人,而是一堆!
一具摞著一具,有男有女,有的已經成了白骨,有的還尚能辨認,就那么像碼柴火一樣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場面駭人至極!
趙文昌上前一步,看清楚眼前的場面后,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說話,只用手電筒仔仔細細地掃過每一個角落,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拐賣婦女了,這是一起性質極其惡劣的連環殺人案!
他從地窖里出來后直接向副手下達了命令:“立刻封鎖整個周家村!任何人不許進出!這件事必須馬上上報軍區,在支援抵達之前,控制所有村民,不得讓任何一個人離開這個村子!”
安排完后,他走到姜晚秋身邊,聲音放柔了些:“我先送你回家。”
這里太臟了,接下來的場面,也不適合讓她看見。
回軍區家屬院的路上,吉普車里一片沉默。
一進家門,趙文昌就關上了門,轉身將姜晚秋緊緊摟進懷里男人的頭埋在姜晚秋的脖頸處,聲音里滿是愧疚和后怕:“晚秋,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如果他能更警惕一些,如果他能早點發現不對勁,她就不用受這一夜的罪。
姜晚秋在他懷里搖了搖頭,伸手回抱住他精壯的腰,悶悶地說:“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沒防備,太小看這些人的壞了。”
趙文昌松開她,捧著她那張沾著灰塵的小臉,拇指輕輕摩挲著,“你這身衣裳都臟了,快去換下來洗個澡,去去晦氣。澡堂子就別去了,我去給你打熱水。”
“嗯。”姜晚秋點點頭
趙文昌等水燒開的空隙,找了衣服要幫女人換上。
“胳膊抬起來,我幫你把毛衣脫了。”
姜晚秋聞言,乖乖照做,可一抬胳膊,胸口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讓她忍不住“嘶”的一聲倒抽了口冷氣。
趙文昌何等敏銳,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黑眸緊緊盯著她:“怎么了?”
“沒……沒事,”姜晚秋不想讓他擔心,下意識地想要隱瞞,“就是綁得有點久,胳膊麻了。”
“別騙我!”趙文昌眼眸沉沉的看著女人,“讓我看看。”
說著,他半點不給姜晚秋拒絕的機會,直接動手解開了她胸前的扣子。
當有些發皺的衣裳被褪下,露出里面的內襯時,趙文昌的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女人雪白的肌膚上,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色赫然印在胸口正中,兩條纖細的胳膊上,也是一道道被繩子勒出來的紅痕和淤青。
那猙獰的傷痕,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愈發嬌媚可憐,讓人心都揪緊了。
趙文昌薄唇緊抿,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戾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沖上來的努力壓下后,才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誰干的?”
姜晚秋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才意識到自己被周有福踹的那一腳有多重。她小聲說:“是……是周家那個大兒子。”
趙文昌盯著姜晚秋看了許久,心頭那股子想要殺人的沖動散了些,這才轉身從柜子里翻出紅花油,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擰開瓶蓋。
他讓姜晚秋在床邊坐下,自己則半跪在她身前,粗糙的指腹蘸了些藥油,小心翼翼地在她胸口的淤青上輕輕打著圈。
可藥油帶來的清涼感很快被按壓的痛楚所取代,姜晚秋疼得直抽氣,身子不自覺地往后縮。
男人溫熱的大手一把按住她的腰,不讓她躲閃:“乖一點,別動。揉開了才好得快。”
這個舉動太過親昵,讓她臉頰有些發燙。
姜晚秋咬著唇,看著男人專注而心疼的側臉,忍不住開口打趣,想緩和一下這沉重的氣氛:“我要是不乖,你能怎么辦?”
趙文昌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昏黃的光線下,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漩渦,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他沒說話,只是突然傾身向前,準確地攫住了她那兩片柔軟的紅唇。
姜晚秋被他吻得有些暈乎乎的,胸口的傷處被他溫熱的掌心覆著,傳來一陣又疼又癢、還帶著點酥麻的古怪感覺。
一股隱秘的渴望,從身體深處悄然升起。
她想起來,以前趙文昌情動的時候,也喜歡在她身上弄出些痕跡,那力道,可比這重多了。
這個男人,看著沉穩可靠,可一旦被放出心里的那頭猛獸,說不定比誰都狠。
這么一想,姜晚秋非但沒怕,反而伸出胳膊,主動環住了男人的脖頸,在他懷里蹭了蹭,無聲地回應著他。
趙文昌的呼吸陡然加重,抱著她的手臂也收得更緊,就在他想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屋里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兩人如夢初醒。
姜晚秋臉一紅,手忙腳亂地推開男人,趕緊拉好自己的衣裳。
趙文昌眸色一沉,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斷的不悅,但還是迅速調整好情緒,站起身,沉聲對著門外道:“誰?”
他一邊問著,一邊向門口走去。
門外站著的,是樂蕓蕓。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頭發有些亂,雖然臉上還畫著精致的妝容,可眼下一片青黑卻并沒有遮蓋住,顯然是一夜沒睡。
一看到開門的趙文昌,她也顧不上打招呼,踮著腳就往屋里瞧:“晚秋呢?晚秋怎么樣了?我聽說了,人找回來了嗎?有沒有受傷?”
趙文昌眉毛挑了挑,側過身讓她進來。
“人沒事,你小點聲,別嚇著她。”
樂蕓蕓一聽這話,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
她急忙進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正手忙腳亂整理衣領的姜晚秋。
姜晚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還帶著未褪的紅暈,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看到她,閃過一絲慌亂,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嬌媚。
“蕓蕓,你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嗎!”樂蕓蕓沖過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見她除了臉色差點,瞧著還算完整,這才徹底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開始倒豆子似的抱怨起來。
“我真是要被氣死了!這一晚上我眼睛都沒敢合一下,生怕你出點什么事!你要是出了事,我爹肯定饒不了我!你說這都什么人啊,專挑咱們女同志下手,凈會利用咱們的心軟和同情心!”
樂蕓蕓越說越氣:“我在國外的時候就見過這種套路!比這還狠!他們直接把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用個破布包著,扔在路邊上,就等你這種好心人過去看。你一彎腰,好家伙,旁邊草叢里立馬竄出幾個大漢就把你給套麻袋里拖走了!我當年就差點著了道,沒想到回了國,咱們自己地方上,還有這種喪盡天良的玩意兒!”
她說完也不客氣,那股子在家里發號施令的勁兒又上來了,抬著下巴問一旁走過來的趙文昌:“趙營長,那個騙我的女人,你抓到了沒有?你必須給我查清楚!”
爐子上的水燒開,趙文昌給姜晚秋倒了杯熱水遞過去之后才開口問道:“你說的是哪個?”
“就是那個,那個……哎呀我也不認識!”樂蕓蕓又形容了一下對方的外貌,“瘦瘦小小的,看著挺可憐,心比誰都黑!”
姜晚秋捧著溫熱的搪瓷缸子,忍不住插了一句:“她看著……好像也是被逼的,應該也是個受害者。”
“受害者?”樂蕓蕓眉毛一挑,“什么受害者?助紂為虐就是從犯!我不管她是被逼的還是自愿的,都得按規矩辦!趙營長,這事你可不能和稀泥!”
趙文昌看著樂蕓蕓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沒跟她爭辯,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會處理的。”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對姜晚秋說:“周家村那邊事還沒完,我得過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我趕在天色暗下去之前回來。”
樂蕓蕓立刻把胸脯一拍:“去吧去吧,這里有我呢!”
趙文昌一走,屋里只剩下兩個女人,樂蕓蕓立馬湊了過去,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好奇和八卦:“哎,晚秋,我問你個事兒。我那個警衛員剛才跟我講,說你們抓人的時候,周家那個大兒子,抱著他們家一頭大肥母豬死活不撒手,嘴里還一個勁兒地喊是你害的他!這是咋回事啊?你給他用啥招了?這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