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岐川腳步頓住，看向那道身影，只覺得眼熟，他下意識往前挪步，手腕卻被周卿清攥住。
“岐川，我肚子突然好疼，會不會是剛才嚇著了？”
魏岐川的腳步頓住，低頭看向周卿清，只見她微弓著背，眼中滿是緊張。
他最后瞥了眼人群深處那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終究是皺著眉，轉身扶住周卿清：“走，去醫院。”
醫院急診樓的燈光白得晃眼。
陸知箋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匆匆結束了會議，不顧股東們不滿的神情，趕到了醫院，正好撞見蘇挽檸站在急診室門口。
“你怎么在這兒？”
他看了眼急診室，又低頭去看蘇挽檸。
蘇挽檸笑了笑，“你怎么來了？”
“剛剛出了車禍……”
“你沒事吧？”
陸知箋眼中閃過急切，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傷到哪兒了？”
蘇挽檸察覺到他目光中的焦急，理了理耳邊的碎發，“不是我，剛好碰見了，見那人昏倒，我不放心，便跟到了醫院。”
“你來醫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
陸知箋剛想說話，護士扶著葉霜從急診室走出。
“葉霜家屬在不在？”
陸知箋抬頭看去，“在這兒。”
葉霜臉色有些蒼白，額角貼著紗布。
蘇挽檸面露詫異，抬頭看了眼陸知箋，又看向葉霜，視線最后落在她小腹上。
那里很平坦，根本看不出有身孕。
她眼中閃過一道不甘，隨即又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你都不知道，剛剛你突然昏過去，真是嚇死我了。”
葉霜虛弱地笑了笑：“是你陪我來醫院的吧？真是謝謝了。”
“舉手之勞。”
蘇挽檸扯出一抹笑，看向陸知箋，俏皮眨眼。
“沒想到你竟然是陸總的太太，這下陸總可欠我一個大人情了。”
葉霜的目光越過她，落在陸知箋身上，“你們認識？”
“嗯，之前接受采訪的時候見過。”
陸知箋臉上的急切已經褪去，恢復了慣常的冷淡，抬手想去扶她，“傷哪兒了？”
葉霜避開他的手，“沒事，就有些頭暈，醫生讓我再做幾項檢查。”
“我陪你。”
陸知箋不給葉霜反抗的機會，握住她的手。
蘇挽檸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臉上的笑淡了些。
“不用。”
葉霜掙脫開陸知箋的手，“我自己可以，你去忙吧。”
說罷，她拿著檢查單，轉身上樓。
直到葉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蘇挽檸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就是你太太？”
“看得出來這幾年你把她保護得很好，一個追尾都能嚇暈。”
聽出她話語中的嘲諷，陸知箋垂眸去看蘇挽檸。
“她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是剛掉了孩子，身體虛弱。”
陸知箋聲音很輕。
“哦？”
蘇挽檸笑了聲，“那她平時是什么樣子？”
“溫柔賢惠？操持家務？是不是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陸太太的位置？”
“她對我很好。”
陸知箋的聲音頓了頓，“是個好女人。”
“對你好？”
蘇挽檸的眼眶倏地紅了，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來，“那我呢？陸知箋，我當初對你不好嗎？”
“當初那群老東西，怕你上位斷了他們的財路，找人追了你幾條街，我為了救你，甚至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可你不也是說和別人結婚就結婚了？”
陸知箋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你也很好，只是當時……”
“我不要聽什么當時，我只想讓你為現在做個解釋！”
蘇挽檸抬手扶住胸口，“你說過就算不能給我一個家，也要給我一個孩子。”
“可她那模樣，哪像懷孕的樣子？”
陸知箋捻著手指，喉結滾動數次，最后嘆了口氣：“抱歉，出了點意外。”
“你總是有那么多借口。”
蘇挽檸抹了把眼淚，轉身就走，風衣的下擺掃過走廊的長椅，帶起一陣風。
陸知箋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漸漸握緊雙拳。
葉霜拿著檢查單從樓上下來，看了眼蘇挽檸離開的方向。
“你和她很熟？”
“認識而已。”
陸知箋回神，低頭看向葉霜，“檢查結果怎么樣？”
“腦震蕩，其他沒事。”
她聲音平靜，聽不出什么波動。
陸知箋目光落在她額角的紗布上，煩躁感在心中升起。
“不是讓你在醫院休息嗎？沒事跑出去做什么？”
想到公司里那群因葉家取消合作的股東，他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
“你就不能好好聽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流產，爺爺病情加重……”
“爺爺病了？”
葉霜詫異，“他怎么樣了？”
“住院了嗎？在哪家病房？”
“不算嚴重，已經回老宅修養了。”
陸知箋抬手看了眼腕表，“我還有事，你回病房躺著，我讓人送吃的過來。”
腳步聲漸遠，葉霜看著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陸知箋還真當她是傻子，看不出來他和那蘇挽檸之間氣氛不對？
陸知箋走出醫院大廳，停下腳步，向四周看了看，沒看到蘇挽檸的身影。
他嘆了口氣，給周晨打去電話，讓他先安撫那群股東，掛了電話后，抬腳向醫院后院走去。
后院走廊，蘇挽檸坐在休息長椅上，低著頭。
有風吹過，吹開發絲，露出她臉上的淚痕。
陸知箋走到她身邊坐下，“別哭了，孩子的事，我會再想辦法的。”
蘇挽檸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他，“你還能有什么辦法？”
“當年出事后，我存下的卵子本就不多，現在更是所剩無幾。”
“想靠那些卵子，重新找到適合代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陸知箋沈默良久，終于下定決心，“等她身體養好，我可勸她再做一次試探嬰兒。”
蘇挽檸眼中帶上喜色，隨即又擔憂道：“你已經騙了她一次，還能騙她第二次？”
陸知箋放在腿上的手，緊了緊，“嗯，她會的。”
這么多年，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葉霜從未拒絕過。
等孩子生下來，他也算是報了蘇挽檸當年救他的情。
以后，他會和葉霜好好過，用一輩子補償她。
葉霜走到病房門口，見到陳景和兩名交警愣了愣。
“陳警官，有事？”
“嗯。”
陳景看向身后的同事，“剛好在交警隊處理事情，聽說你出車禍了，過來看看。”
交警翻開記錄本，“葉小姐，根據血象，肇事司機是酒駕，我們想了解下當時的情況。”
葉霜皺眉，“酒駕？可他從我出醫院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