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溫剛開始撤兵時,向元振攻打天井關也已經(jīng)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向元振攻天井關,那是不記傷亡,不記成本,每一軍輪流上陣強攻,那是日夜不停歇,到了晚上,還得打起火把,繼續(xù)攻城。
在這般強度下,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援兵,那么天井關被攻破,是遲早的事。
這群河東武夫,換讓當年討李克用的時侯,如果河東大帥敢這么干,那不用說,兵變立刻就會發(fā)生。
只是這幾年下來,河東軍中,大量的中層軍官被調換,有的遷移到他鎮(zhèn),有的則遷到州軍L系中,上層將領,除了一個伊釗,其余者,皆是陳從進一手任命的。
而向元振坐鎮(zhèn)河東,從軍正使,緝事都的雙重掌控下,再加上陳從進的勢力愈發(fā)膨脹,這幾年,河東軍是乖乖巧巧的,全無當年動輒換帥的氣魄。
當然,這也是這種強攻的烈度還未持續(xù)太久,如果這么打一個月,再乖的軍卒都會暴動的。
到景福元年,十月初三時,向元振已經(jīng)在天井關下,強攻了六天。
這六天時間里,全軍幾乎輪了一遍,向元振帶著六萬余眾,大家輪攻一次,可以休息好多天。
而上面守關的李全武,可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兵力不足,根本沒法像向元振一樣,輪換的那么久,
六天時間里,攏共才來了一隊援兵,也就是從河內(nèi)來的州兵。
這支州兵的數(shù)量,只有五百人,而這已經(jīng)是河內(nèi)最大程度給的支持了,這五百人里頭,很多還都是臨時征募的丁壯,真正的州兵其實只有一百多人。
從黃巢之亂開始,河陽除了諸葛爽還活著的時侯,沒那么亂之外,其余時間,亂像不比中原和昭義少。
特別是在李罕之折騰之后,那是十室九空,而且,李罕之在昭義兵敗后,在河陽待不下去了,于是盡刮殘余丁壯,逃往關中,這河陽境內(nèi),那是雪上加霜,
張全義治河陽,到現(xiàn)在也沒多長的時間,能恢復到一百多州兵,已是不易了,當然,張全義也知道天井關的重要性,因此,從洛陽又征三千壯丁,準備馳援李全武。
只是這批援兵,最快還要八到十天的時間,才會抵達,至于李全武遣人求援朱溫,更是癡人說夢了。
如果說朱溫在中原安穩(wěn)的情況,他依然在黎陽城下,那朱溫定然會派遣援兵,但是現(xiàn)在朱溫都要退兵了,現(xiàn)在去增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畢竟,主力都南撤了,再派人去天井關,那不是后路都沒了,因此,朱溫拒絕了李全武的求援。
只是在臨行前,朱溫還讓信使,勸說李全武,趁著向元振尚未攻下天井關之前,趕緊撤離,保留實力。
總而言之,在這十天內(nèi),李全武沒有任何援兵,只能依靠自已,但李全武對自已能否守住十天的時間,心中卻沒有任何信心。
到現(xiàn)在,守軍已經(jīng)傷亡過半,馳援的五百壯丁,僅僅是上城助守一天,便已經(jīng)傷亡大半,其中還有四十幾人是因為驚懼逃跑,而被李全武下令斬殺的。
這群人,辛辛苦苦的跋涉而來,結果十分之一的人,是被李全武下令斬了。
………………
喊殺聲在這天井關下,難得停歇,只是天井關的城頭,也早已被血跡染透,連磚石都被血,染成了黑紅。
此時,李全武正倚靠在墻頭,不知不覺的瞇了過去,他實在是太累了,每天睡覺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
如果是一天兩天,倒還能堅持下去,只是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五六天了,可謂是心力交瘁,疲憊至極,因此,在向元振攻勢結束后,李全武一靠在墻頭,便直接沉睡了過去。
“將軍小心……”
一聲驚呼,身邊的兩名親衛(wèi),一把將李全武拽走,迷迷糊糊間,李全武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就聽身后傳來一聲巨響。
一塊石頭正正的砸在他剛剛倚靠的垛口處,若不是親衛(wèi)在關鍵時刻拉走,恐怕這石頭就砸到了自已的頭上。
不過,此時李全武沒心思想太多,他知道,投石一開始,對面步軍就要再次攻城了,于是,李全武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大聲道:“賊軍要攻城了,準備!!”
說話間,關外的投石機扔出的石頭越來越多,直把本就殘破的垛口,砸的更加的破碎。
李全武只能下令,關墻上的守軍先行下城,城頭上留少數(shù)幾人觀察敵情。
而向元振也沒想著靠投石機就將天井關砸塌,投石機的用處,只是在攻城時,最大程度的減少行進途中的傷亡。
直到攻城部隊接近時,后方的投石機,才停止了發(fā)射。
“快!上城……”
此時,關下進攻的是銳武軍符存審。
三天前,符存審已經(jīng)攻過一次了,只是很可惜,鏖戰(zhàn)許久,最后因為李全武投下火油(石脂),后路無法馳援,才無奈退下。
只是很明顯,關城中這樣的寶貝,應該沒多少,在這幾天,火油的使用頻率,低的可怕,就昨天半夜時用了一次,可把丁全禮給氣壞。
不過,雖然屢攻不下,但對于守關的李全武,符存審心中頗有幾分敬意,此人堅韌不拔,在這般危局下,仍能維持到這個時侯。
“上!把梯子架上……”
“弓手掩護,城上誰冒頭,就射下!”
“把盾車往前推一些,給弓手掩護……”
符存審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這時,身邊的親衛(wèi),楊師厚忽然拱手道:“將軍,屬下愿為前驅!”
符存審看著楊師厚,臉上沒有任何遲疑,當即點了點頭,道:“好!”
武夫,想要富貴,出頭,那就只有用命去搏出來。
楊師厚在被符存審擒拿后,對此人的武藝,勇悍,頗為欣賞,因此,特意把他從俘虜營中撈出來,當了自已的貼身親衛(wèi)。
說起來了若不是符存審的舉動,恐怕此時楊師厚已經(jīng)在朱瑄手中,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劫掠范縣呢。
(病L未愈,三章已是勉力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