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琥珀跑去找范素紈了,姜稚魚無聲地笑了笑,深藏功與名,回了自己的住處。
忘憂和忍冬一見姜稚魚回來,就趕忙迎了上來。
“小姐!您沒事兒吧?”
“小姐,沒出什么意外吧?”
姜稚魚含笑看著兩人,“我的本事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當然沒事!”
忘憂紅著臉頰,“我們當然知道小姐的本事,只不過還是會擔心!”
“現在看到小姐安全回來了,我們就放心了!”忍冬也趕忙道。
“那桶水都處理好了嗎?”
兩人齊齊點頭,“小姐放心,已經全都處理好了!”
她們兩人的辦事能力,姜稚魚還是很相信的。
“處理好了就行,等著吧,估計姨母很快就會來興師問罪了。”
...
漪蘭院內。
范素紈驚怒交加。
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兒。
姜靜姝傷在身上,肯定是不能給太醫看的。
但琉璃和琥珀是丫鬟,又傷在手上,就不用顧忌那么多了。
太醫仔仔細細地查看了兩人的雙手,面色越發沉重。
“夫人,這兩位姑娘,應該是不小心用含有美人靨汁液的水洗了手,才弄成了這樣。”
范素紈聞言眉頭緊鎖,“美人靨?那是什么東西?”
“美人靨是一種毒草,汁液會腐爛皮膚,就如同她們兩人的手一樣。”太醫解釋。
太醫以前也曾見過這種傷。
美人靨毒性不算太強,并不致死。
但是一旦中毒,就會十分麻煩。
好好的皮膚,會被腐蝕得坑坑洼洼,難以入目。
治療不僅耗費時間,還極有可能會留疤。
這種毒,通常只有后宮內宅的婦人才會用。
雖不知名,卻十分的歹毒。
忠勇侯府大小姐的兩個丫鬟突然了這毒,看來侯府的后院,也并不平靜啊!
太醫行走在后宮內宅,見過了類似的事情。
心中亂七八糟地想著,面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范素紈死死地盯著琉璃和琥珀,若不是顧忌著太醫在,已經對兩人大刑伺候了。
眼看著就要選秀,姜靜姝卻在這個時候中毒,臉雖然是好好的,可身上去....這還怎么進宮選秀?
范素紈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這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太醫,這可能解?多久才能好?”
太醫略微沉吟片刻,“若是由我來治,少說也要兩個月。且...有可能會留下疤痕。”
范素紈聽到這話,又是兩眼一黑。
她是真的要暈倒了!
太醫這話,不就相當于判了姜靜姝死刑?
兩個月才能治好,那一定會錯過選秀。
若是留了滿身的傷疤,別說是進宮當宮妃了,就算是寒門出身的小官,怕是也不愿意娶她。
眼見范素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太醫心中頓時有了別的猜測。
如果只是兩個丫鬟中毒,忠勇侯夫人怎么會如此在意?
難道忠勇侯大小姐也...
太醫立即制止了自己這大膽的想法。
知道的越多!
死得越快啊!
范素紈沉吟了一會兒,這才問,“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好得更快一些?最好十天半月就能好。”
太醫聽到這話的瞬間,在心中說了一句果然如此。
但他不敢有任何的猶豫,立即就道,“謫仙樓的藥材,效果比一般的效果好上幾十上百倍。若花重金將所需要的藥材買回來,再配合藥膳和藥浴,應該能在十天之內好起來。”
“好!”
范素紈心中大定,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都不算事!
忠勇侯府傳承百年,這點兒銀子還不放在眼里。
“還請太醫把藥方寫好,我這就讓人去謫仙樓買藥材。”
太醫答應一聲,跟著陳管家一起出去寫藥方去了。
眼見著太醫走了,范素紈立即看向了琉璃和琥珀。
琉璃和琥珀立即跪了下來。
“說!”范素紈語氣嚴厲,蘊藏著怒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么多年,侯府都沒出過這種事情。
怎么可能突然就中毒了?
琉璃和琥珀互相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
見她們兩人都不說話,范素紈冷笑一聲,“既然不說,那舌頭也不用要了。來人,把她們兩個帶下去,割了舌頭發賣出去!”
范素紈穩坐侯府主母之位這么多年,可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處置不聽話的下人,有的是手段。
“夫人饒命!”
“我們這就說!”
“大小姐今日回來之后,就悶悶不樂,之后拿出了一個瓷瓶,讓奴婢派人,偷偷地把瓷瓶里的東西,倒進表小姐的浴桶當中....”
“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出了岔子...”
琉璃和琥珀說完便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篩糠。
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岔子,但這終究是她們兩人的疏忽,不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們本不想說。
可不說死的會很慘。
說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范素紈聽到兩人的話,心中是驚訝的。
這些年來,姜靜姝被她教養得大方得體,溫柔賢淑,德才兼備。
她是真的沒想到,姜靜姝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但一想到,姜靜姝馬上就要進宮,范素紈就又釋然了。
后宮可不是什么好去處,那是龍潭虎穴般的存在!
若是沒有手腕,姜靜姝如何在后宮存活?又如何幫助忠勇侯府?
只是。
這樣的手腕對付外人當然沒事兒。
可現在姜靜姝對付的,是姜稚魚。
范素紈眉頭漸漸在皺起。
她還想著回來之后,就跟姜靜姝好好的聊一聊。
可姜既白突然受傷,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是耽誤了一兩個時辰,結果事情就鬧成了這樣!
范素紈揉了揉眉心,正要開口,春筏從里間走了出來,“夫人,大小姐醒了!”
范素紈趕忙起身往里走。
剛進到里屋,就見姜靜姝將自己縮在被子里,只有腦袋露在外面,雙眼通紅,臉上滿是淚痕。
看見范素紈進來了,姜靜姝哭得更傷心了。
“母親!母親!你快救我!”
范素紈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溫聲安慰,“靜姝,你別擔心,不用害怕!太醫已經說了,從謫仙樓買了藥材回來,只需要十天,你就能恢復如初了!”
“真的?”
“母親怎么會騙你!”
姜靜姝這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醒過來,看到身上那一個個坑時,她恨不得立即去死!
現在知道十天就能恢復如初,她總算能松一口氣了。
但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母親!是姜稚魚害我!一定是她!”
聽著姜靜姝這篤定的話,范素紈沉默了。
她剛剛其實也這么懷疑過。
但是...真的會是姜稚魚嗎?
她剛來侯府沒幾天,住在客院,怕是侯府的地形都還沒搞清楚。
就算姜稚魚想這么做,也沒這個本事吧?
“靜姝,你聽母親說!”范素紈柔聲勸說,“稚魚剛剛回府,她應該沒這個本事......”
“母親!肯定是她!整個府里,除了她,還有誰會害我?”
眼見范素紈的眉頭皺了起來,姜靜姝稍稍冷靜了一些。
太過著急和氣憤,她倒是忘了,姜稚魚才是范素紈的親生女兒了。
親生的果然不一樣!
都將她害成這樣了,范素紈竟然還不相信!
甚至都不查問一番!
姜靜姝心中恨意滔天,把范素紈也一起恨上了。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姜靜姝眨了眨眼,眼中又聚起了淚花。
“母親,姐姐是不是和既白弟弟一樣,認為我不配當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認為我今天丟人了,所以才.....”
范素紈站了起來,“你別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就能吃藥了,我去問問她!若真的是她,我必定讓她給你一個交代!”
說罷,范素紈轉身便走。
看著范素紈離去的背影,姜靜姝眼中的淚意漸漸消失,眼神越發的冷厲。
交代?
她要讓姜稚魚死!
...
范素紈來的時候,姜稚魚正在窗戶邊的美人榻上躺著。
屋子里靜悄悄的。
忘憂和忍冬正在做針線,看見范素紈氣勢洶洶地進來,連忙站起來行禮。
范素紈沒看兩人,徑直走到了美人榻邊站定。
“是你給靜姝下的毒?”
姜稚魚緩緩睜開眼,一雙漂亮的眼睛里盡是茫然,“下毒?什么毒?表妹中毒了?”
姜稚魚眼中的茫然不似作偽。
范素紈見此情形,眉頭微皺,但語氣卻緩和了一些,“當真不是你?”
“姨母在說什么?什么是我?”
范素紈并沒有回答姜稚魚的問題,反而看向了春筏,“去問問。”
“是!”
春筏快步朝著外面走去,不多時又匆匆回來。
“回稟夫人,奴婢剛剛詢問了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和外面灑掃的婆子,表小姐回來之后,就沒再出過院子。”
范素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不是姜稚魚就好!
倒不是她多喜歡姜稚魚。
只是姜稚魚近日剛得了太后的青眼,侯府好不容易可以攀上太后,她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什么問題。
姜稚魚是滿臉的茫然,“姨母?到底怎么了?姨母是在懷疑我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