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虛影突然開口說話。
這讓姜望著實有些吃驚。
他立刻收斂心神，好奇地打量著這道由靈光凝聚而成的虛影。
“前輩。”
姜望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們難道是早就知道后世會有圣體出現？”
“所以才提前安排了這一切？”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連妖帝的獨門殺伐之術都能像白送一樣給他。
這整個荒古秘境里面，類似被提前安排好的機緣，恐怕不在少數。
面對姜望直白的詢問，妖帝虛影并沒有否認。
他那雙由光芒構成的眼睛，依舊在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姜望。
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圣體已然成熟，卻還未達至大成境界。”
“體內竟還融合了龍鳳兩種至尊血脈……”
“待你日后踏入祭道之境，或許……真能超越他。”
妖帝虛影緩緩說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姜望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話聽著……怎么感覺那么別扭？
好像自己是被什么人特意定制出來的一樣？
“前輩，聽你這意思，你們早就知道我會來？”
姜望再次追問，語氣加重了幾分。
妖帝虛影這才停止了審視。
他轉而用一種平靜無波的語氣說道。
“那倒不是。”
“只是當年，有人以無上法力，強行跨越了漫長的歲月長河。”
“他在未來的無數種可能中，窺見到了一絲不確定的變數。”
“荒古圣體本就萬古難尋，誰也不敢肯定后世就一定會有圣體誕生。”
“但是……”
妖帝的聲音里，忽然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當時的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也容不得絲毫懷疑。”
這番話，讓姜望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合著搞了半天。
眼前這看似周全的準備。
僅僅是基于他們在時間長河里看到的一絲不確定？
就為了這一絲不確定的可能性。
他們就耗費如此心力，做出了這么多安排？
“前輩，你們耗費如此大的代價，甚至弄出這樣一個龐大的秘境。”
姜望不再糾結那個問題，換了個更關鍵的方向。
“難不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應對圣族那些怪物？”
他沒有絲毫墨跡，直接點明了核心。
妖帝虛影沉默了片刻，并未否認。
“圣族，亦可稱之為邪族。”
“它們的目的，是要葬送我們所處時代的一切生靈，完成某種可怕的獻祭。”
“荒古末期，天庭共主率領我等，于天外天與邪族主力展開決戰。”
“那一戰，邪族出動了數不清的強者，本帝……也正是隕落于那場戰役之中。”
妖帝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與沉重。
“至于那場戰爭的最終結果如何，本帝亦不知曉。”
“但天庭共主似乎早有預料，在決戰之前，便已著手安排了后續的一切。”
“后世的圣體，本帝的殺伐之術，名為妖帝九絕。”
“你能從中領悟多少，又能掌握幾分，就全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妖帝虛影做事十分干脆利落。
話音剛落，根本不等姜望再詢問其他。
直接就將那殺伐之術傳承了過來。
只見一點璀璨的星芒，自虛影中分離，瞬間沒入姜望的眉心。
關于妖帝九絕的所有信息，立刻如同潮水般涌現在姜望的識海之中。
“前輩，關于荒古時代的諸多秘辛，還有邪族的詳細情況，能否再多告知一些？”
姜望暫時顧不上消化腦海中的殺伐之術。
若是沒有妖帝意識存在，他肯定立刻找個地方閉關領悟。
但既然妖帝意識尚存，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
必須抓緊時間，多了解一些上古秘聞。
“唉……”
妖帝虛影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那凝實的虛影，開始微微動蕩起來，光芒也變得明滅不定。
仿佛這縷殘存的意識，即將消耗殆盡，隨時都會消散。
“關于邪族……本帝所知也實在有限。”
“它們似乎來自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我們所在的這方大世界，乃至周邊依附的萬千小世界……對它們而言，或許……只是一處培育藥材的園子。”
妖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斷斷續續。
“總之……這個新的時代……最終只能依靠你們自己了……”
話剛說到這里。
妖帝虛影猛地一陣劇烈晃動，隨后便徹底消散不見。
化作點點熒光，融入了周圍的空氣中。
姜望張了張嘴，最終沒能再問出什么。
妖帝最后那幾句話，雖然簡短，卻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讓姜望意識到，這些怪物的來歷，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它們所處的世界，與己方世界的關系，也絕非簡單的入侵與被入侵。
還有，天庭共主那些頂尖強者，在天外天進行的終極一戰，結果究竟如何？
既然后世時代延續了下來，沒有徹底毀滅。
那場戰爭，應該是贏了吧？
可既然贏了，為何還有怪物潛伏在各個角落？
恐怕，即便是勝，也是一場慘勝，一場付出了無法想象代價的險勝。
“算了，現在想破頭也沒用。”
“根本搞不懂。”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望用力甩了甩頭，仿佛要把這些紛亂的思緒全部甩出去。
以他現在的實力和處境，就算知道全部真相又能怎樣？
光是真龍一族內部潛伏的那個定時炸彈，他就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
萬一再牽扯出更多，更強大的邪族怪物。
那豈不是只能干瞪眼等死了？
姜望強行壓下心中的雜念。
將注意力集中到剛剛獲得的妖帝九絕上。
作為能夠與祭道境強者掰手腕的頂級殺伐之術。
姜望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沉下心神仔細琢磨。
這一研究，他立刻發現了不凡之處。
這妖帝九絕施展起來，其核心力量，竟然是完全基于湮滅法則！
九絕，對應著九個古老的符文真言。
根據傳承信息介紹，這是妖帝觀摩荒古時代之上，冥冥中的九字真言，從而創造出的無上殺伐之術。
九個字，分別是：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九字對應九絕，每一種，都是一門獨立的，威力駭人的殺伐大術！
怪不得能和祭道境叫板。
想想看，九個威力絕倫的殺伐之術輪番出手，或者甚至組合轟擊。
就算是真正的祭道境強者，恐怕也得暫避鋒芒，不敢硬接！
粗略熟悉了一遍后，姜望沒有在妖帝墳冢內久留。
既然對方只給自己安排了這門殺伐之術，其他的估計也沒什么值得探索的了。
他記得，荒古秘境里，似乎還有幾處類似妖帝墳冢的地方。
也都是從荒古時代真實切割出來，作為秘境核心基石的。
姜望打算接下來都去走上一遭。
看能不能再多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來圣體已經有所收獲。”
剛走出妖帝墳冢，那位帶路的大妖就已經等在外面。
姜望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算是吧，殺伐之術是拿到了。”
“不過想要熟練掌握，還需要不少時間磨合。”
他看向大妖，想起之前對方提到過的另一個地方。
“前輩，你之前說過，秘境里還有一處叫上蒼雷池的機緣之地？”
“那地方，也和這妖帝墳冢一樣，是真實從荒古切割出來的？”
姜望詢問道。
“差不多。”
大妖點頭。
“但這上蒼雷池，可非比尋常。”
“修士想要突破到祭道境，必須經歷雷劫的洗禮。”
“而那雷劫的源頭……便是上蒼雷池。”
大妖看向姜望，意思很明顯。
“這么說，你能明白吧？”
聽完大妖這話，姜望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
這特么又是什么情況？
怎么感覺這荒古時代處處透著詭異，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呢？
“上蒼雷池……臥槽？”
姜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們難道……連天都給一塊兒弄過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上蒼，那不就是天穹，是世界的規則顯化嗎？
荒古時代那些大能，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并非如此。”
大妖搖了搖頭，解釋道。
“上蒼在這里，只是一個象征性的稱謂，并非指我們頭頂的這片天。”
“你可以將其理解為，萬千世界中的一個特殊世界。”
“那個世界沒有普通生靈存在，只有無窮無盡的雷霆，是雷劫的誕生之地。”
“而且，只要有任何世界的生靈，試圖突破到祭道境，那個世界的雷劫規則就會被引動，降臨下相應的考驗。”
大妖的解釋，讓姜望還是有些似懂非懂。
但他對這個上蒼雷池，卻是越發好奇了。
“把這東西弄到秘境里，豈不是說，在這里面沒人能突破祭道了？”
“可這也不對啊，我們這個時代明明……”
姜望正說著，卻被大妖出聲打斷。
“并非如此。”
“荒古秘境自成一體，是獨立存在的映照空間，并不會直接影響后世規則。”
“待你離開秘境后，若去往妖界，一樣能在那里找到真實的妖帝墳冢，進行拜祭。”
大妖提醒了一句。
姜望立刻反應過來。
是自己想岔了。
“只恨自己現在實力不夠。”
姜望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若是也能達到那種俯瞰萬古的高度，眼前這些迷霧，或許就能一眼看穿了。”
他現在是空有疑惑，卻沒有追尋答案的實力。
大妖聞言，卻是無奈地笑了笑。
“若你真達到了那種高度。”
“需要你面對的敵人和困境，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松了。”
它特意在輕松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總之，你們這個時代，未來注定風雨飄搖。”
“需要有人能真正站出來，扛起大旗。”
這話說得姜望無法反駁。
雖然如今萬族林立，各族也都有圣人坐鎮，不乏強者。
但和典籍中記載的，那個圣體輩出，大能林立的荒古時代相比。
如今這個時代，整體實力確實顯得……太過弱小了。
弱小得讓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