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外的庭院里,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上泛著冷輝。沈卿檸獨自站在廊下,抬眼眺望著頭頂的星空,皎白的月色落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片平靜淡然,連平日里銳利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小姐,您這樣做,就不怕公子身邊女人越來越多,反倒忽視了您?”
薛紅衣輕手輕腳地走上前,語氣里帶著幾分擔憂,更罕見地收起了往日的隨意,鄭重地喚了沈卿檸一聲小姐。
這聲稱呼,是她曾經與沈卿檸在定北侯府時的稱呼,自從雙雙深陷女囚營后,這一聲小姐的尊稱便被將軍所替代。
沈卿檸聞言,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她抬手拂過被風吹起的發梢,緩緩開口說道:“從我們跟著他那天起,就該明白,他的身份注定不會甘于平凡,他遲早是要馳騁北境,甚至攪動天下風云,身邊的女人也只會越來越多。”
她頓了頓,目光望向廂房緊閉的門窗,眼神里沒有半分嫉妒地繼續說道:“他需要的,不是只會爭風吃醋的善妒女子,而是能在他身后穩住根基、為他分憂解難的聰明女人!”
說完話的沈卿檸,重新將目光投向星空,那一雙漂亮的眼眸在這一刻燦若繁星。
她在期待,也在等!
等林洛崛起的那一天,便是定北侯府沉冤昭雪的時候!
……
三日后,黑水城外。
五萬虎賁軍列陣集合,這是第一批前往西夏支援的軍隊。
一個個戰意高昂,如狼似虎。
西夏女帝蕭沁身著一身銀白勁裝,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眼前一幕,她的目光掠過整齊的軍陣,最終牢牢鎖在隊伍側翼。
那里有一小隊士兵,手中握著造型奇特的弓弩,弓身粗壯,弦上繃著特制的鐵箭,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鋒芒。
蕭沁眼眸一凝,心底已然明了,這定是林洛新搞出的戰場殺器。
她猜得沒錯。
那正是黑水城工匠坊夜以繼日趕造的神臂弓。
三人一組協同操作,五十架神臂弓整齊排列,箭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這玩意兒射程是尋常弓弩的三倍,穿透力更是能洞穿重甲,若是在戰場上鋪開,絕對能給敵軍造成毀滅性打擊。
就在這時,城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林洛身著黑色錦袍,腰間佩刀,率領著沈卿檸、薛紅衣及龍鷹等人策馬而來。
“吁……!”
林洛在蕭沁身前猛地勒住韁繩,棗紅色的戰馬前蹄躍起,發出一聲長嘶。
他身形一晃,一個漂亮的飛身下馬,動作干脆利落,十分的颯爽。
“怎么樣?我這五萬虎賁軍,還能入西夏女帝的法眼吧?”
林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神采飛揚。
為了這場實戰練兵,他可是下了血本,不僅派出了最精銳的虎賁軍,還特意吩咐工匠坊趕造了五十架神臂弓,就是要讓西夏人看看黑水城的實力。
“兵精馬壯,氣勢如虹,放眼北境,黑水城的實力也是獨一份。”
蕭沁絲毫不吝嗇贊美之詞,目光卻依舊在軍陣中掃來掃去,隨即面帶狐疑地盯著林洛,語氣急切,“可我需要的火雷,怎么沒看見?”
兵馬再好,也不如火雷的威懾力直接。
她此次卑躬屈膝求合作,核心目的就是火雷,若是沒了這個殺器,面對攝政王的重甲騎兵,勝算會大打折扣。
林洛聞言了然一笑,抬手指了指虎賁軍的戰馬隊列:“喏,都在他們的戰馬上馱著呢,一共兩百枚,一枚不少。”
他心里打得門兒清,蕭沁只說借兵,可沒說要他免費提供火雷。
這等戰場殺器,自然不能白白送出。
蕭沁先是一喜,隨即反應過來,俏臉瞬間沉了下去。
她盯著林洛,牙齒咬得咯咯響,呼吸都猛然一顫:“你……你這是故意的!”她終于明白林洛的小心思,火雷是帶來了,可這意思分明是要她花錢買!
“云珠,立刻派人收集火雷,單獨登記造冊!”
蕭沁強壓怒火,對身后的侍女吩咐著,先把火雷拿到手再說,后續的賬可以慢慢算。
“等等!”
林洛上前一步,抬手攔住了正要動身的云珠,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說道:“蕭沁,你搞清楚,我的兵是去支援你們西夏作戰,賣命的是我的人,所以火雷得由你們提供補給,這兩百枚算是我先行墊付,后續你們得按價償還,若是不答應,那這合作就作廢,我的人立馬回城。”
“你簡直欺人太甚!”
蕭沁美目含煞,胸口劇烈起伏。她沒想到林洛會如此步步緊逼,連這點便宜都要占。
“我這叫公平交易!”林洛攤了攤手,語氣輕松的說道:“你要我的兵幫你打仗,總不能讓我又出人又出武器吧?再說了,只要你能收復西夏,這點火雷的錢,對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一旁的沈卿檸和薛紅衣相視而笑,眼底滿是一種戲謔。
蕭沁看著林洛篤定的神情,又看了看身后蓄勢待發的虎賁軍,心底的怒火終究被理智壓了下去。
“好,我答應你!火雷的賬,后續我會讓人跟你清算。但你要保證,這五萬兵馬,必須全力配合我的部署!”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林洛一字一頓地說著。
“沒問題!”
林洛當即爽快點頭,隨即大喊一聲:“衛龍!”
“末將在!”
旁邊早已騎馬而來的衛龍當即驅馬上前。
“衛將軍此戰統帥何人?讓其過來與西夏女帝認認!”
林洛扭頭看向衛龍,原本衛龍是想親自上陣,但卻被林洛給阻止了,畢竟黑水城可還需要衛龍坐鎮,所以便讓衛龍自行挑選一人統率虎賁軍前往西夏作戰。
“回將軍,此次是有末將的副將張衡統帥!”
衛龍做出回答后,立馬便抬手朝著一個方向揮動。
當即便有一名身著甲胄的男子迅速策馬而來。
“末將張衡,見過將軍!”
張衡面容黝黑,一張國字臉凸顯著威嚴,虎目煞氣四溢。
“張衡,進入西夏作戰,一切聽從女帝調遣!”
隨著林洛的話音落下,張衡立馬抱拳回應:“遵命!”
看見林洛如此安排,蕭沁的表情這才有所緩和。
但此時的林洛卻將目光落在了蕭沁身邊的護衛身上,沉聲詢問了一句。
“她……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