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虞渾身一顫，看著蕭沁眼中毫不掩飾的怒意，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
當即便立馬轉頭看向林洛，不得不認慫，咬著牙，不甘心地低聲道：“對……對不起。”
林洛沒理會蕭虞的道歉，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蕭沁，語氣依舊平淡：“蕭沁，看來你很清楚眼下的局勢。現在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說說你真正的來意吧！”
蕭沁知道，這一巴掌不僅打醒了蕭虞，也讓林洛看到了她的誠意。
她重新坐回座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壓下心頭的復雜情緒，抬眼看向林洛，神色鄭重：“我要借兵，還要買你的火雷。”
“借兵？買火雷？”
林洛聞言笑了笑，蕭沁的來意基本上與他猜測的一模一樣，隨即身體微微前傾，盯著這位西夏女帝俊俏的容顏緩聲問道：“蕭沁，你該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尋常貨物，你打算用什么來換？”
蕭沁顯然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你知道我們西夏除了礦產富饒，還有什么最有名嗎？”
聞言的林洛微微挑眉，目光狐疑地看向蕭沁，嘴角漸漸勾起一絲弧度地反問了一句：“美人？”
西夏出美人，這可是世人皆知。
并不是林洛要在這一刻插科打諢，調侃這位西夏女帝。
“林公子還當真是性情中人！”
蕭虞也玩玩沒想到林洛會給出這么一個答復，略微尷尬之后便立馬開口輕聲說道：“戰馬！我西夏有著不屬于匈奴的草原戰馬，耐力足、速度更比匈奴馬快，朕可以按照市場價，用戰馬進行交換！”
“市場價？”
林洛輕笑著搖著頭，蕭沁這是想把他當冤大頭整啊！
一匹西夏戰馬，市場價可在三十兩至五十兩銀子之間。
雖然戰馬確實是黑水城的短板，黑騎雖勇，卻受限于馬匹數量，若能得到西夏戰馬的補充，實力必然大增。
不過就這點還引不起他的興趣。
所以林洛并沒有接話，只是看著蕭沁，等著她的后續籌碼。
“除此之外，”
蕭沁也自然是看懂了林洛的意思，當即便繼續說道：“西夏與黑水城接壤的三座互市，朕可以對黑水城的貨物免征關稅，精鹽、白糖這些緊俏貨，能直接進入西夏皇室貢品名單。”
這一番話，可是實打實的好處。
三座城市互市，就關稅這一點就能省下不知道多少銀子，更何況白糖和精鹽進入西夏皇室貢品，這更是一筆極大的收入。
但林洛卻感覺這并不是這位西夏女帝的底線，所以依舊沒有做出表態。
利益思考爭取的，誰先穩不住誰就輸了。
果然，林洛的無動于衷一時間讓蕭沁心底有些慌了。
當即一咬牙，直視著林洛開口說道：“朕愿與黑水城簽訂盟約，西夏與黑水城攻守同盟，若遇匈奴來犯，一方出兵，另一方必全力支援。”
“攻守同盟？”
聞言的林洛嗤笑一聲，隨即不屑地說道：“匈奴來犯，我需要害怕？”
別說匈奴來犯了，等他掌握了北關城的邊軍，那就是匈奴哭爹喊娘的時候了！
“林公子自然不會害怕，但黑水城終究是一座孤城，大乾王朝更不可能給黑水城提供什么支援，若是黑水城能夠歐得到我西夏王朝的鼎力支持，那才是位于不敗之地！”
蕭沁顯然也是做好了一番準備的，開口就直接撕開了黑水城眼下最大的問題。
聞言的林洛，瞬間瞇了瞇眼。
這個女帝有點東西啊！
看樣子沒少做前期攻略。
“攻守同盟也不是不可以！”
林洛微微一笑地端起茶杯抿一口，隨即開口說道：“不過這個所謂的攻守同盟，又如何讓我放心呢？若等你西夏內亂平定，到時候這個所謂的攻守同盟還能作數？”
他很清楚，現在西夏內亂未平，眼下正需要幫手，自然是巴不得攻守同盟。
“自然算數。”
蕭沁立馬站起身用手按住胸口，神色肅穆如誓，“朕以西夏皇室的名義起誓，若違此約，天誅地滅。”她知道林洛不信空口承諾，又補充道，“朕還可以留下蕭虞在林公子身邊做質子！”
“皇姐！”
站在一旁，臉頰還通紅的蕭虞猛地抬頭，滿眼不敢置信，“你怎能把我留在這里當人質？”
“閉嘴！”蕭沁厲聲呵斥，轉頭看向林洛時，語氣又恢復了平靜，“林公子，蕭虞的性命，加上賀蘭馬和互市特權，這個籌碼，夠不夠？”
林洛的目光落在蕭虞身上，見她又氣又怕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夠！”
此話一出，蕭沁猛然一愣，她現在算是底牌盡出，卻沒想到依舊沒讓林洛滿意。
無奈之下，她只能看向林洛咬牙說道：“林公子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我們可以商討！”
“好！那我就來說說！”
林洛將手放在桌上，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茶杯開口說道：“戰馬我要，但價格只能是市場價的一半……。”
“不可能！”
不等林洛說完話，蕭沁便立馬開口拒絕。
市場價的一半，那她虧得沒邊。
“等我說完，你再考慮！”
林洛盯著蕭沁微微皺眉，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西夏女帝而顧忌。
“互市的城市我要五座免稅，另外你們西夏皇室每年采購白糖和精鹽的數額不得低于百萬兩銀子！”
林洛提出的要求，雖然看似有些獅子大開口，可對于這位連京都皇城都丟掉的西夏女帝而言，也算是一個機會。
這番話像重錘般砸在蕭沁心上，她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五座互市城的免稅權，意味著西夏要損失一大筆稅收，百萬兩的鹽糖采購額，更是將西夏的民生命脈攥在了林洛手里。
可她轉念一想，如今她連京都都丟了，若不能借林洛的力量穩住局勢，這些特權和資源早晚都是攝政王的，倒不如拿來做賭注。
“你這要求……”
蕭沁的聲音帶著幾分干澀，還沒說完就被林洛打斷。
“別急著拒絕，好好想想。”
林洛挑著眉，目光落在蕭沁緊繃的臉上，話鋒突然一轉，帶著一絲戲謔的笑道：“還有，蕭虞我不要……除非換你！”
“絕無可能！”
蕭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想也不想便厲聲拒絕。
開玩笑，她是堂堂西夏女帝，若是留在黑水城做人質，不僅她自己的尊嚴掃地，西夏的臣子也絕不會答應，朝堂必然會因此動蕩。
林洛對此并不意外，反而輕笑著靠向椅背，語氣帶著幾分玩味：“蕭沁，你先別急著否定。我問你，你是全盤拒絕我的所有條件，還是僅僅拒絕你親自做質子？”
雅間內瞬間陷入死寂。蕭沁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著，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她很清楚，如今北境之內，只有林洛的黑水城有實力幫她對抗攝政王。
林洛的要求雖苛刻，卻也給了她喘息的機會，有了林洛的支援，她才有翻本的機會！
良久，蕭沁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緩緩松開手，語氣帶著幾分妥協：“好！除了讓朕做質子這一條，其他要求，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