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趙府,吳方同求親被拒,備受打擊,對謝從謹的恨意也是只增不減。
他花錢雇了幾個人,想揍謝從謹一頓出出氣,可是今日他等了一天,也沒等來消息。
直到天黑,他才反應過來,八成是事情沒成,那幾個人都被謝從謹給收拾了。
他心里更氣,卻也不怕,依然把友人叫上,去酒樓喝酒消愁。
從酒樓里出來時已經是亥時,街上都沒什么人了。
吳方同被侍從扶上了馬車,打道回家去。
馬車行至一個漆黑的街角,突然竄出幾人。
吳方同的侍從被三兩下給打趴下了,幾人沖進馬車里,拎起醉酒的吳方同,一通拳打腳踢。
“你們是誰!”
吳方同驚叫一聲,隨后便只能發出慘叫聲。
……
謝府里,飛葉剛從外面回來,進屋對謝從謹說:“公子,事情都辦完了。我把那吳方同痛打一頓,綁到街邊的柱子上了。”
謝從謹點個頭。
衛風說:“不過他肯定會猜到是咱們干的,事情會不會鬧大?”
“要鬧就隨他。”謝從謹漫不經心道。
他拿了塊銅鏡,看了看自己頭上的傷,“明日給我告個假,就說我遇刺負傷,不能上朝了。”
揮退衛風和飛葉后,謝從謹脫下外衣,衣襟里一塊帕子掉了出來。
是甄玉蘅白日給他的帕子,上面還沾著他的血跡。
他將帕子撿起,走到水盆邊將帕子丟進去揉洗。
片刻后,那帕子被他洗得煥然一新,他擰干后搭在了衣桿上。
……
謝從謹告了假,在家里休養,而吳方同卻在外頭鬧開了。
上朝時,吳方同的祖父當堂告了謝從謹一狀。
此事,甄玉蘅還是聽秦氏說的,秦氏則是聽下朝回家,大發脾氣的國公爺說的。
秦氏到甄玉蘅屋里來看她,跟她學舌:“就今日上朝的時候,那吳家老爺子說謝從謹惡意傷人,趁著夜黑風高把他孫子吳方同痛打一頓,差點把人打死!說到情急之時,吳老爺子指著國公爺說他教導無方,謝家家風不正,養出一個惡霸來!”
甄玉蘅秀眉微微蹙著,“那國公爺怎么說?”
“國公爺能說什么?就說自己家門不幸,回頭肯定收拾謝從謹唄。”
甄玉蘅心里一陣唏噓。
明明是吳方同傷人在先,謝從謹不過是回擊,可是鬧到朝上,吳方同的祖父一個勁兒要幫自己孫子討說法,謝從謹的祖父卻絲毫不會維護他。
“要我說,謝從謹就是欠收拾,做事也太沒腦子了,原本趙家都表態說要和謝家聯姻了,等著好事兒就得了,他這么一折騰,全京城都知道他為跟趙家的婚事對吳方同大打出手,別人會怎么想?”
秦氏冷哼一聲,“估計這會兒國公爺就在教訓他呢。”
甄玉蘅沒接話,同她說了些別的,先把人給送走了。
她在屋子里也坐不住,心里只想著謝從謹的傷。
說起來,他也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明明那日他說傷得不重,怎么就臥床休養了?
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看看他。
到了謝從謹的院子,正好看見國公爺滿臉怒容地從正屋里出來。
她躲在廊柱后面,等國公爺走了才冒出頭來。
估計謝從謹這會兒剛挨完訓,心情不好。
于是甄玉蘅打算等一會兒再進去,她在外頭徘徊著,正好碰上雪青。
雪青擠出笑容過來跟她說話:“二奶奶來找大公子?怎么不進去?要不要我進去替你通報一聲?”
甄玉蘅目光泛冷地看著她,“不必了。”
“那奴婢就先去忙了,大公子要吃的糕點我還沒做好呢。”
雪青微微一笑,繞開甄玉蘅,去小廚房里了。
甄玉蘅瞧著她的背影,突然想到先前的那些流言會不會就是雪青散播出去的?
她雖然篤定雪青不會告訴謝從謹她的孩子是他的,但是也保不齊這丫鬟想給她添點堵,挑釁她,于是故意放出一些捕風捉影的話。回去她可得好好查一查。
甄玉蘅收回思緒,先去瞧謝從謹了。
屋子里,謝從謹倚在床頭,神色悠然,手里正在疊著一方帕子。
聽侍從通報說,甄玉蘅來了。
他頓了一下,將那帕子隨意地放到枕頭底下了,露出了一角也不管。
甄玉蘅進來時,見他坐在床頭,額頭上纏著一圈白紗,當即嚇了一跳。
她快步走過去,盯著他的額頭問:“你傷勢這么重?”
“嗯。”
“你不是說只是皮外傷嗎?怎么都臥床了?”
謝從謹面無表情地說:“頭暈。”
甄玉蘅眉頭都皺到一起,心里很是愧疚。
謝從謹見了她這模樣,又改口道:“我沒事。”
甄玉蘅一臉不信。
謝從謹干脆扯掉頭上的白紗布,“你自己看。”
甄玉蘅走到床邊,湊到他臉前面,認真地看他的傷口,“都結痂了?真的沒事?”
謝從謹沒說話,垂眸看著她。
她意識到二人離得太近,又趕緊站直了身子。
“吳方同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我。”謝從謹說,“是飛葉。”
甄玉蘅想說這有什么區別?
“我聽說吳家老爺子在朝上據理力爭,非要圣上治你的罪。”
謝從謹人很平靜,“我手上有他先指使人刺殺我的證據,還有他上次在桂香樓給我下藥的證據,治罪輪不到我。”
甄玉蘅聽到這兒就有些不解了,“既然你有他陷害的你的證據,何不直接提告?”
“提告?讓圣上把他叫過去斥責一頓,再不痛不癢地罰個一年半載的薪俸?那怎么解氣?”
謝從謹伸手端茶,“我不提告,故意把事情弄得復雜,自然另有打算。”
甄玉蘅幫他遞茶,正想問他什么打算,卻看見他的枕頭下壓著一枚帕子,好像就是她的那枚。
淺粉色的,繡著云紋。
就是她的,謝從謹額頭流血時她給他的。
他怎么把她的帕子放在枕頭底下……
甄玉蘅皺眉看他一眼,指了指,“那是我的帕子嗎?”
謝從謹低頭喝茶,慢條斯理地瞥了一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