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廷拿出了他的禮物。
“……長安包裝的，有點花哨。”他說。
彩紙包裹著，像一副比較大的照片，寬而薄。
云喬迫不及待撕開。
一副油畫。
巍峨墻頭，女子一襲明黃色衣衫，似驕陽鋪撒；身后巨大翅膀，遮蔽了天幕般；她赤足踏上了高高城樓，像是振翅欲飛。
云喬看呆了。
“你、你畫的啊？”她又驚又喜。
“有落款。”他指給云喬看。
畫的角落，有細(xì)細(xì)兩行字：《嬌妻》，蘭廷作于丙辰年臘月二十。
“這是我……”
她在孔雀河的時候。
那時候時常在城樓上，有時候是居高而立，接受眾半妖朝拜；有時候自己一個人，飛向空曠之地沉思。
“對，這是你。”他說，“我好幾次見到你這個樣子，很好看。”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偷偷去孔雀河看她，躲在暗處，混在半妖中間。好幾次，他流連幾日不肯回，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去找她。
最后，他都控制住了。
她笑得很美，像日光一樣閃耀，他再也不想見她身上蒙一層晦暗，在他跟前悶悶不樂。
她應(yīng)該快樂，恣意，展翅而飛。
云喬失笑。
“《嬌妻》。”她又念，“好酸啊。”
“嫩而潤，乃為嬌。”他已經(jīng)摟住了她，親吻著她的唇，“讓我嘗嘗……”
云喬：“……”
你把我的戲都搶走了！
這明明是我安排的戲碼，結(jié)果由你演了，實在太過分了……
她落入他懷里時，還在憤憤不平。
那幅畫，被云喬掛在臥室的床頭，每次瞧見了就滿心歡喜。
“我記得是我想要學(xué)油畫，又沒時間，你說你去學(xué)。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學(xué)得這樣好了。”云喬忍不住感嘆。
還不到一年時間。
若非天賦極佳，他應(yīng)該是花了功夫、用了心思去學(xué)的。
云喬雖然不太懂油畫，基本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這幅畫線條流暢、顏色飽滿，看上去的意境非常美麗，就符合她心中“好”的標(biāo)準(zhǔn)。她對畫作的欣賞，只停留在這個比較原始的階段。
好看是第一要務(wù)。
“說了要為你而學(xué)。”席蘭廷道，“難道我還會敷衍你嗎？”
云喬又笑起來。
不過，席蘭廷的畫作很少。
他太矯情，有時候一幅畫畫了好幾日，云喬覺得特別好，但他自己說：“不太對。”
“哪里不對？”
“不是我想要的。”他說，然后就把畫給撕了。
想出來的和畫出來的，天壤之別，他自己知道。
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會保留。
云喬：“……”
他仍是那個又嬌又作的七小姐。還能怎么辦，只得寵著他啊。
以至于后來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再留下油畫。
云喬掛在床頭的這幅，成了唯一。
云喬甚至想，也許過了幾百年，她再次復(fù)生的時候，這幅畫還在呢。
那時候，估計很值錢了。
她把這話告訴席蘭廷。
席蘭廷聽了，很是無語：“直接儲存點黃金不行嗎？”
云喬：“……”
一覺醒來，便是除夕了。
他們的新家有不少傭人，都是席長安那邊考察了一年多、訓(xùn)練了一年多的。從席蘭廷裝修這宅子開始，席長安那邊就什么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一共十二名傭人、六名廚子。
隨從里面，來了個新面孔，席長安他們叫他“小五”，看上去年紀(jì)不大，但聰明機靈，有點像席榮的脾氣。